陈裴裴的目标不是陆云菱,而是她自己。
陈裴裴把暗箭狠狠刺向她自己,眼里透着决绝,不带丝毫犹豫。
临死前她望着那个虚无的方向,眼角划下一滴眼泪。
其实她知道主上从来没在意过自己对他的情感,只是把她当做忠心的趁手的武器。哪怕知道,她也无法割舍这份情意,毕竟是主上在两年前救下了她,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所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是比主上更重要的了,哪怕是她的命都比不上他的一根汗毛。
因此把秘密带进土里就是她最后能为主上做的事,来证明自己对他的忠心始终不改,而只有自己死了,主上才不用担心自己会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
陆云菱脑袋被捂住,她着急想看到发生了什么,挣扎着把脑袋探出安腾逸的肩膀,却看到了陈裴裴的举动。
陆云菱直呼不好,猛地用力推开安腾逸,试图阻止陈裴裴。
眼看陈裴裴只剩下一口气,陆云菱急忙取出一枚深棕色的药丸塞进陈裴裴嘴里保住心脉。
这药丸是这几天用安腾逸送来的珍稀药材制作而成,她花费了好一番功夫,最终也只得到了这一枚,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趁着药劲,陆云菱拔出那支暗箭,这箭与之前安国公所中的那支无毒箭矢不同,箭头上淬有能见血封喉之毒,倒是与在花灯节上那陌生死者的死状相吻合,那人也是中了这种毒性的暗箭,但遗憾的是她当时来不及配制解药,而陈裴裴恰好幸运地遇到她刚制作完成的药丸能保住性命。
陆云菱把暗箭呈给安腾逸说:“照此看来,她极有可能与花灯节上那人的死有关。”
陈裴裴悠悠醒转,听到陆云菱所说的事,眼神闪了下,她点头承认了:“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
其实她本来就是刻意想把这事引到自己身上,让他们从此把罪名钉在她身上,如此这案子便算是了结了,但她唯一不曾设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被救活了,一时间茫然无依,只能顺水推舟。
陆云菱和安腾逸对视一眼,陈裴裴诱导得太过明显,看来真正的杀人凶手是陈裴裴的幕后之人。
“说实话。”安腾逸把刀架在陈裴裴脖子边,“她能救你一命,我也能杀你一次。”
刀光反射出陈裴裴毫不在意,甚至是视死如归的惬意,陈裴裴笑了笑说道:“不过一死,有何惧之。”
陆云菱盯着陈裴裴看了一会儿,见她始终面色不改,陆云菱叹息一声帮她推开抵着喉咙的长刀。
“我们放你走,好自为之吧。”陆云菱说道,“以后就是陌生人,你若再敢来犯,必杀之。”
陆云菱选择把过往的情分抵消,陈裴裴帮她对付过太子殿下,她承了这份情,如今也该收回了。她也是有底线的,若是再手软她就是眼瞎心也瞎了。
陈裴裴许是没想到陆云菱会放她走,她一下子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
“你……没事吧?”陆云菱犹豫着问道。
陈裴裴摇了摇头,抹了把泪笑着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却不能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我唯一能告诉你们的就是,小心楚侯爷。”
陆云菱疑惑地看向安腾逸问道:“石临他们有什么消息吗?”
“石临最后传来的消息说他们被困在裕沧山,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出来,其余消息我还没收到。”安腾逸拧眉说道,看来楚侯爷早有准备在山里做了手脚,估计皇上也会拿他没辙,拿不到赃物就没法给他定罪。
这事不出陈裴裴所料,她继续说道:“恐怕你们派的人会无功而返。”
说完后,陈裴裴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勉强整理干净衣衫,起身告辞。
“谢谢你,后会无期。”陈裴裴对陆云菱笑了一声,迈开步伐远去。
她之前就已经被主上剔除参与关于这件事的资格,自然以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
等陈裴裴死里逃生,见到主上时,却等到一个噩耗。
“你已经是死人了。”黑衣人冷酷说道,“念在过往曾有不菲功绩,允许你自行离开。”
陈裴裴听明白了主上的话,她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她自行离开就是留给自己最后的体面。
她心灰意冷向黑衣人深深鞠了一躬,从此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