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对于此事,她从来不愿也不肯放下母亲的身段,向儿子好好分说解释道歉。
她内心避讳,有时儿子不经意提起,她还要大发脾气,逞强不认自己曾抛弃亲子。
她始终觉得当年自己乃是事急从权,且并未对儿子产生一丝一毫的实质性伤害。她无需对儿子多加抚慰。
她这样的态度,自然让活着出殿的陆羽对她日渐疏远。
儿子态度冷淡,太后心中又惶急,又心虚。
疑心生了暗鬼,之后无论儿子做什么,章怀太后都将其归结为儿子年少不懂事,对父母记仇,为发泄心中不满,专门和自己对着干。
几年前儿子选自己的国师时,太后数次举荐后辈晚生中家世最出众的蒋仲,遭到驳斥。
那时她就已将陆羽扶持林国师上位一事认定为儿子逆反、胡作为非。
此刻情形,太后想了片刻,再次认定:是陆羽故意大张旗鼓捣乱,让自己为难。
这般想后,太后起步上前,走到陆羽身边:
“皇儿,听说白日你召见林国师到书房暖阁相谈?也不知在谈何事。究竟出了什么事故,让你白天才和她说过话,晚上就忙慌慌地搬宫?”
果不其然,陆羽见太后来此,冷淡行礼:
“母后,朕已邀请林国师入宫小居。”
竟是真的!
儿子真的邀请那位女国师入宫居住!
太后气急:
“国师入宫,闻所未闻,哀家不准!”
在太后眼中,亲生儿子无论长得多么高大,都永远是当日那个没有任何力量反抗被囚的孩子。
陆羽再次冷淡行礼:
“后宫延邀,确然需要太后手令。但此次国师居所,是在前朝宫殿。”
言下之意,国师作为臣子不住后宫,太后没有管束权限。
陆羽对母亲的态度,始终拒人千里之外,太后又害怕,又气:
“哀家知道,你始终介怀小时之事,如今翅膀硬了,成日和哀家过不去!即便你邀国师入宫,也实在无需如此靡费!这若是让库吏见了,必又一本奏折,谏言你宠臣太过,奢侈浪费!”
陆羽“嗯”了一声,道:
“这些全都是朕的私银,未动公库分毫。”
陆羽多年来生活节俭质朴,自己攒的银钱几乎不曾动用。
他这话的意思是:全是私房钱,言官想谏言都谏不着。
公主自从跟着太后一起来到这里,一直没开口。
听到这里,忍不住躲在太后肩膀后,愤愤帮腔:“皇哥哥,那个女国师,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对她这么好?!”
公主脸上浮起一片古怪的红晕。
陆羽一笑,并不欲和自己妹妹争执。
陆羽对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胞妹向来包容,之前他被剥下龙袍,卸脱玉玺,大位顺位传置陆真公主,他也从未对此事有过分毫芥蒂。
只是不知为何,他这个公主妹妹,不曾和女国师见过几次,却一直对国师抱着莫名敌意。
这让陆羽颇为奇怪。
眼下,母女俩都是瞪着眼,陆羽知道多说无益,便背转身去。
继续指挥宫人们按照中轴线仔细摆放家具器皿……
太后气得发抖,在陆羽身后几近嘶喊:
“那时将你关在驮龟神殿,你到底也是安然无恙出来的。多大点事?值得你与亲生母亲记仇至今!母亲事事皆为你好,你从不肯听!”
宫人们都垂着头不敢看。这对母子心结,已是死结,难以解开。
他二人在宫中起争执也是常事,宫人们只能装作不见。
而陆羽最气人的地方便是,他若是不想回应,就始终以背影相对,让那想沟通之人深感绝望。
太后见儿子如此态度,最终大声道:
“罢了,你能邀臣子入宫,哀家的后宫,也可邀人入宫,母亲的苦心,你终有一日会明白。”
携了陆真公主愤愤离去。
不过,这夜,内心感觉怪异的人,不止太后一个:
国师府女管家崔喜一直避让站立于陆羽的侧后方,趁着太后离去,终于敢大胆抬眼,偷窥一番陆羽的脸。
这个年轻小皇帝,真真叫人琢磨不透。
在火把照耀下,他的脸上竟似喜上眉梢???
是从何时起,小皇帝对女国师的态度悄悄转变至此?
崔喜拽了拽发髻上垂下的红色绸带,回思往事:
她本是和陆羽林容在学谷中的同期学修。结业后,她出身小族,成绩欠佳,便走了侍从一途。一开始,她被分到宫中书房大院担职。不久,陛下将她叫去,指派与她一个新职:
到新任女国师林容身边服侍。
“防患于未然。”对于她到国师府当女管家之事,陛下当时是这么定性的。
陛下既选取了这位异乡女子做国师,为防先朝太子侍读勾连黑鱼国的祸事再次发生,便派崔喜到女国师身旁,勘察底细。
这之后,崔喜间隔一月,便找借口从国师府脱身,潜入陆羽书房,向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