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敢看沈相的热闹。
众人鸟兽散,花园廊桥上,只剩下阴森的沈豫安,和谦恭的管家。
“若不是今天撞上,你打算多久会告诉我长乐公主在我的院子里胡搞?”
苍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温度。
管家微微一笑,眉眼恭顺:“老爷,您说的长乐公主的事情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向您报告。”
沈豫安静默的看了管家几秒,再次开口,“所以你抓到多少老鼠?”
他不信自己府中的管家会平白无故的给人大开方便之门,一定是府中有些动荡,让他觉得堵不如疏,借着公主胡闹的机会抓住点什么。
只是不知,那个公主是真的胡闹,还是有以配合。
管家从袖袋中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自家顶头上司:“从半月前为公主送衣裳首饰开始,一共出现了三方探子,我都已经交给了辛未处理,有一方应该是西南逆贼的人手,辛未已经在追查这一方人马的藏匿情况。”
辛未是沈豫安暗卫首领,自然是信得过的。
沈相拿过册子,随意翻了翻,“最近公主怎么样?”
“呃……”管家面色有些古怪,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字斟句酌地说道:“长乐公主除了吃喝玩乐之外,没有任何问题。”
相爷冷冰冰地眼神落在了管家的身上。
管家抖了三抖,“最近公主喜欢叫吉祥班的来唱戏,您可能不知道吉祥班的名气,他们戏班子,有一个长得很俊俏的后生是唱旦角的,唱腔极好,因着他,公主很捧吉祥班的场子,您不许公主出门,公主自然就叫人来府中,抢了几回别人的邀约,京中就有些不太好的风评。”
“她怎么知道这个吉祥班的?”沈豫安随口问了句,转身朝无为居走去,示意管家跟上。
还以为你要问京中有什么不好的风评呢……管家熄灭内心吃瓜的小火苗。
“之前有个买首饰的掌柜说的,我私底下也查过,就是个很普通的戏班子。”
普通吗?
沈豫安已经到了无为居的门口。
玄衣蟒袍的沈相往门口一站,本来敲锣打鼓,咿咿呀呀的唱腔便停了,众人全都看过来,又慑于沈相的气势,纷纷低下头去,本来纷繁热闹的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
相爷抬脚就进了自己阔别快半个月的寝院,要不是上面还挂着无为居的牌子,他险些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管家在后面摆了摆手,吉祥班的班主很有眼色,乖乖的安排自己戏班子中的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只有面上浓墨重彩的花旦,在临出门的时候,看了倚在红木榻上的公主。
此时金碧上晴空,绿潭边的垂柳在地上留下斑驳疏离的光影,公主青衣碧裙,如瀑般的长发挽成松散的发髻,斜插着白玉簪子,听见沈相的声音,缓缓瞧来,耳坠轻轻划过,映着光影,仿佛一副展开的画卷慢慢染上了色彩,这个世界都生动起来。
长乐公主不愧被誉为天央皇室最美的花瓶。
敛下心思,再瞧一眼,沈相已然坐在了公主身旁,端起了小几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两人极为和谐,看起来登对得很。
“相爷今日可是得闲?”
卫五拄着下巴,微微歪头,笑看着沈豫安。
“再不得闲你就要把我的相府拆了。”沈豫安放下茶盏,不见浓郁的阴执,“户部今年新收上来的雨前龙井,味道不错。”
“我更喜欢云雾,比龙井有滋味,张大人送来的龙井有两罐让我送去厨房做了龙井虾仁,就剩这一罐了,相爷要是再不回来,估计这一罐也喝不着了。”
卫五还是浅笑,她的笑容温婉纯善,看起来就像个好骗的姑娘。
但说出的话属实没把自己当成一个被禁了自由的笼中雀。
不让她出门都能搅得府里不得安生,若是让她出门,还不知能搞出什么事。
“我记得你说你是怕我的。”沈豫安阴沉的眸子看着卫五,“你就是这么怕的?”
卫五微微凑近了些,笑容明媚的刺眼,“我是怕相爷要我的命啊,可之前我中毒了,相爷叫人治好了我,这么多天相爷好吃好喝好玩的养着我,我倒是觉得之前对相爷是个好人,好人有什么可怕的。”
赵久说的没错,这个公主的美确实极具迷惑性。
沈豫安轻笑了下,邪魅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妖:“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你夫君。”
什么意思?
卫五掩住了神情中的疑惑,然后移开了脸,“相爷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话题转的生硬。
沈豫安冷笑了下,“公主之前病着,错过了回门,明日补上,随我进宫。”
卫五乱飘的脑袋顿住,缓缓移了回来,“进宫?”
“皇帝最疼公主,得知明日进宫,可高兴否?”沈相问道。
卫五笑了笑,垂下了眸子,应了句,“自然是想的。”
【沈豫安这个老狐狸怀疑了。】
系统滴滴了两声,说道。
“她能怀疑什么?”卫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