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到现在,我们算正式认识十六年了。”
阿斯塔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不好说是真的在数数还是只是为了让这句话显得更可信。伊诺克点了点头,尝试让自己的目光别那么明显地落在她的无名指上。他俩就这样走出礼堂、经过门厅。太阳快下山了。
“我记得我那时候是在那儿截住你、要求你教我守护神咒的。”阿斯塔说,指了指门厅的一个角落,“你那时候就很讲礼貌:我那么招人烦,你也没对我显出多少不高兴来。”
“我那时候一点儿也不生你的气,”伊诺克说,声音变小了一些,“正相反,后来我对我自己那天的表现很不满意。”
“你得告诉我为什么我才好道歉。”
“你没什么好道歉的,我的不高兴没什么道理。”他强迫自己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尽量镇定地承认道,“后来我常常后悔第一天选择了用‘格林格拉斯’称呼你,因为那样我就不能责怪你一直管我叫‘夏普’了。”
“呃,”她的目光飘忽了一阵,脸也红起来,“我很抱歉,伊诺克!我那时候真的没想到你会希望我——”
之所以伊诺克会觉得这事难以启齿,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这是他的过失:尽管他能理解当时的自己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里不想给她过多的希望,但现在看来稍微大胆一点儿地提议互称教名却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他赶紧打断她:“该说抱歉的是我,阿斯塔。”
那刚刚被他亲切地称呼了半截名字的姑娘低下头笑了:“实话实说,我觉得也是……”
这话其实挺客气,但说得伊诺克越发无地自容。“我一向该为这些很抱歉的。”他局促地说,“要是我毕业的时候能有决断一点儿,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的话在这儿停住了;他其实很清楚这话接下来的下半句应该是什么,他在今天晚上又有一个计划——只是一句话的事,他相信它不会造成以前那些计划那样的大麻烦。可是他俩之间的气氛似乎还没到位,他不想显得太突兀。
“我那时候真心实意地觉得你会喜欢更好的姑娘。”阿斯塔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伊诺克为此很心存感激。按理说他可以高高兴兴地回答一句“然而那时候我就喜欢你,现在仍然如此”或者“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姑娘了”,这不仅很中听,而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