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诺克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觉得独自熬魔药是一件十分令人满足的事。德拉科在房间里很不安定地转来转去,动不动就凑到他身边指手画脚,还把带着酒精的热气喷在他脸上。最讨厌的莫过于德拉科总是说得很对:人家毕竟是伟大的魔药天才的先生和德高望重的魔药大师的教子。尽管伊诺克早有预料,还是难免觉得他很烦人。
他很想说一句:“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儿啊?”德拉科比他高了差不多两英寸,一说话就有鼻息喷在他耳朵边上,弄得他很不舒服。但同时他又一个字也不想跟德拉科多说,就最后也没说出来。
伊诺克把那剂魔药倒进杯子里的时候,德拉科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大致认可伊诺克在他耳提面命的指导下勉强完成了一副差强人意的药剂。他喝药的动作也相当优雅。他把杯子还给伊诺克之后又把手插进口袋里,盯着他自己锃亮的皮鞋尖沉默了一会儿,伊诺克估计他又想说水蓝儿的事了。
高个子的德拉科稍微一抬眼就对上了伊诺克的目光,然后立刻看向别处;大概他现在恢复了完全的清醒,终于想起了什么是合适的社交距离。
德拉科恨恨地骂了一句不那么优雅的粗话。“这日子没法过了。”他说道,声音很低沉。
伊诺克没说话,他其实有点儿幸灾乐祸。不过,出于礼貌,他没允许自己真的笑出来。
德拉科迈开步子从他面前走开了;伊诺克如释重负,他为德拉科离自己太近造成的不舒服的解除感到很高兴。德拉科在不大的房间里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又折回来,像是在酝酿什么似的。
“她什么都不告诉我!”他踱了半天步子,终于大声叫出来,“什么都不说——就跟我什么都不配知道似的,真该死,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伊诺克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收拾坩埚。德拉科刚才在对他的操作说三道四的同时也把他的原材料翻得乱七八糟,他现在不得不一样一样把它们归位。他觉出德拉科说到这儿停下了,就“嗯”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在听。
“从我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德拉科听见他出声,就立刻接着烦躁地说,“她不肯说的我都没问过:她当年在银龙放出一堆阴尸,我没问过她是从哪儿弄来的;她说结婚要穿黑色的婚纱,说什么在梦里答应过一个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