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旻禛带着一行人赶到,就看见浑身湿透躺在若鹿怀中不省人事的钟褚灵,若鹿脸上眼泪掉个不停,他的火气就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二话没说,抱着褚灵就回了青梧宫。
医官在内室把了脉,惊骇万分,不知如何对墨夷旻禛说,看着外殿跪了一地的人,更害怕了,几人凑在一起商量个不停。
外殿,内侍战战兢兢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声音发颤把事情原委说了,想着此时劝全因贺罗伊跌下台阶所致,他们也都摔得不轻,不过责骂一顿,安心领罚了事,谁想,旻禛听了更生气了,把桌子一拍,“一群废物!”,站起来往他身上就是一脚,踹得他双眼直冒金星。
云思俭听了内侍的话,上前就给狠狠给了绸伶一巴掌,厉声骂道:“你不知那侧门路滑地湿多危险么?为何还要让夫人从那里走?”
一巴掌下去,殿里的人都听见了声响,绸伶连头上的珠花都被打得散落在地,捂着脸,啪嗒啪嗒掉眼泪,“我、我也是怕夫人弄脏了鞋袜,才走那儿的,灵夫人走得好好的,谁知道伊夫人会来,崴了脚跌下台阶,还误推了灵夫人。”
听了这话,墨夷旻禛当下就要将贺罗伊关进大牢,看这情形,慕新莺忙道:“君上,处置他们有的是时间,先看看夫人要紧。”
慕云梵偷偷侧目看了云思俭几眼,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事跟她脱不了干系。不过此时,她没空多想,一心全在钟褚灵身上。
正巧慕新莺这话说到她心里了,也道:“是啊,君上,先看看姐姐。医官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得紧。”
旻禛这才扔下一屋子的人,掀帘进了内室,医官们见他进来,吓得不轻,一时没了对策,就把蒋玄往前一推,都躬身低头躲在他身后。
“如何?”旻禛坐在榻边,握着褚灵的手道。
蒋玄知道,就要大难临头了。买完云霜膏回来这几天,青梧宫整日闭门谢客,他一介医官不能置喙,更不敢惊动墨夷旻禛,但看每日青梧宫饮食汤药并无异样,放了心,谁想今日又遇上这一劫!
“回君上,夫人、不大好……”
话没说完,旻禛呼吸沉重,打断道:“孩子呢?”他紧紧握住褚灵松散发凉的手,生怕受不住将要听到的话,向她借几分勇气。
蒋玄立刻跪拜在旻禛脚边,道:“夫人小产,小王子、没了!”
旻禛双手颓然一抖,转过头,双眼喷火,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其他医官也都跪拜在地,齐声道:“臣等罪该万死!”
“蒋玄,你是怎么答应寡人的?”旻禛眼神放空,透过窗户,看向院中那棵月桂树,只觉置身一片灰暗。悲伤来得太突然,怒意被腰斩,语气中无尽的失望。
蒋玄悔愧万分,“微臣辜负了君上和夫人的重托,甘愿领罚!”除了这句,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但凡多泄露一个字,就不是他一个人生死那么简单了。
从脉相上看,钟褚灵的小产绝不是今日之事造成,她必定服下过威力猛烈的打胎药,以至于连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残,连旧疾也有复发的迹象,只怕已无力回天了。
旻禛身心疲惫,失魂落魄地走了。
医官们正以为躲过一劫,却不想不过片刻,王旨就从鹤龄宫传出,所有医官包括蒋玄在内,全部革职查办。
又过半个时辰,另一道王旨也下达开,贺罗伊和绸伶以谋害王嗣之罪,关进大牢,明日问斩。
所有的人,几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责罚,连云思俭也没能逃过。不过,此刻最要紧的是力保绸伶,一切都是她谋划的,不能让绸伶平白丢了性命!
一路疾走狂奔,跌了好几跤,她知道这次旻禛是真动了怒了。
到了鹤龄宫,墨夷旻禛早知其来意,将她拒之门外。她不死心,在殿外久跪,内侍好心劝她,说旻禛这时候心情不好,让她先回宫,可她哪里肯,这可是救绸伶最后的机会。
没过多久,就有人求见,云思俭认得那人的声音,是蒋玄,被守卫拦在门外,他好说歹说,才央得内侍肯替他通传。
不一会儿,殿门打开,蒋玄亦步亦趋跟着内侍进了殿。云思俭见状,几步冲进殿内就扑倒在地,“君上!求你饶了绸伶!她不是有意的,虽则有错,罪不至死啊君上!”
旻禛抬起疲惫的头,手轻轻一挥,“送王妃回宫”,几个侍卫立刻进来将云思俭拉了出去。
“君上!君上!”殿外她凄厉的声音越来越远,蒋玄叩拜道:“君上,臣斗胆请君上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一定将夫人的身体调理好。”钟褚灵危在旦夕,只有施隰能救她,他绝不能在这时候离开。
旻禛双眼猩红地盯着他,道:“蒋玄,寡人不杀你,你应该知进退。”他确实起过杀心,但顾及蒋玄是钟褚灵提拔起来的人,不想做得太绝。
“臣死不足惜,眼下夫人未脱离危险,即使君上不再信任微臣,但臣是最清楚夫人的身体状况的人,还请君上开恩,哪怕让我给别的医官打打下手,煎煎药,以报答君上和夫人提携之万一!”说完,郑重地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