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褚怀看着她强打精神,怜爱地轻抚着她的头,道:“他,为难你了?”褚灵瑶瑶头,他又把她拥进怀里,眼睛看着坍塌了一半的泥塑,呆滞了半晌,开口道:“灵儿,有些事,二哥不得不告诉你,希望你要挺住。告诉你这些事,也并不是希望你冒险,你得先答应二哥,乖乖等着二哥来接你,咱们一起去临清。”
“二哥,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久查不见踪影的哥哥,死寂一片的钟府,她心里早有预感,只是怕去想,生怕因着自己的胡思乱想,而使厄运真的降临在他们头上。
“大哥、大哥他已死在墨夷旻禛的剑下。”此话一出,他感觉怀里的人,周身一僵。“那日你我在垂麓分别,墨夷旻禛便宣了我们相见,一见面就怪我们守城不力,大哥气不过,跟他动起手来,被他当即斩杀,我为大哥报仇也险些死在他的剑下。他以为我们都已气绝,便命人将我们扔在乱葬岗,我在大雨中醒来,凭着一口气,一路逃奔出离伏,这才捡回一条命。”
褚灵瞪大眼睛,泪水又夺眶而出,只觉周身血液都在逆行。
钟褚怀的声线也越说越不稳,“我便求了姨父,把消息送给父亲,父亲散尽家财,连夜带着家中老小逃亡,半路却被墨夷旻禛下密诏,诱其到蜜城,将他们全都诛杀了!”说到这里已经身心俱颤,泣不成声。
施隰接着道:“他为了骗你,瞒过天下人,以通敌之罪悬赏捉拿老爷,营造出人尚在人间的假象,以此瞒天过海。”
“通敌?不可能,不可能!”玉玺在她手里,他怎么能……
除非被自己视若神明般藏起来的那颗,是假的!是了!必是如此了!打从一开始,他就在算计她,骗她哄她逼她!
钟褚怀觉察出她的异样,低头一看,她双眼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疼道:“灵儿,答应二哥,别做傻事!”
这时,寺庙外已是大军压来,打头的看着这送上门的大功,摩拳擦掌道:“述大人!他们就在里面,跑不了啦!”
两人一着急,一边嘱咐道:“不要轻举妄动!一定等着二哥来接你!”一边解下她身上值钱的首饰发饰,伪装成截道谋财之人。
门被粗暴踢开,却是墨夷旻禛带着怒意,气喘吁吁闯进来,两人一惊,怕被认出,纵身一跃,从破烂的窗户逃走。
褚灵见到是他,仇恨闷棍似的打下来,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噗!”鲜血喷涌而出。
墨夷旻禛,我钟褚灵跟你不共戴天!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娘娘!”若鹿和芮儿见她满身是血,凄厉地大喊。
墨夷旻禛眼疾手快,抱住了她,一瞬间,看到她眼底的恨意,心底一空。他原本憋了两天的气,早在她遇到危险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看着那贼逃跑的方向,吩咐道:“封锁所有城门,掘地三尺也要抓住那两人!既然送上门来找死,便叫他们好好尝尝死的滋味!”
三天后,钟褚灵在满屋汤药味和一片克制的哭声中醒来,睁开眼睛的瞬间,一颗豆大的泪从眼角滑落,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就这样静静的躺着,静静地流着泪。
一个缩在墙角的婢女强撑着疲惫地身子,揉了揉眼睛,抬头便看见褚灵静悄悄的躺着,高兴地像夏天的知了,满屋子乱跑:“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屋外一筹莫展的墨夷旻禛一听,一个箭步进了屋,正要开口,就见她这幅了无牵挂的样子,脚下犹豫起来,一时束手无策,坐下不打自招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褚灵歪过头看了看他,挣扎着坐起身,他伸手去扶,却被她无力地拂开,用最决绝的态度同他抗争,她正要开口,白幼虚也走到榻边,两人暂时保持了沉默。
白幼虚号了脉,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旻禛好不担心,连问:“怎么样?”
“不大好,需要静养些时日。”白幼虚忧心忡忡,拿着药箱出了屋。
“君上,可有什么要对臣妾说的么?”她没来由地说了这句,让旻禛更加确信心底的猜想,由此可见,那两个贼人必然是钟府的人,眼中立刻燃气一抹杀意。
他不是不敢承认,只是现在不能承认,便道:“你想听什么?”
褚灵转头直直看着他,冷冷道:“臣妾想请君上告知兄父的下落。”
旻禛看了她好半天,没有说话,只伸手为她擦去眼泪,褚灵也不动,由他去擦。
“臣妾有一事相求。”她转过头,避开他的手。
旻禛忙说:“何事?只要你开口,寡人一定答应你。”像个溺水的人突然抓到救命的绳索,是万不肯放开的,别说一件事,纵使一百件,也不在话下。
“我要你放过那两人。”
虽然两人心里都心知肚明,可话尚未说破,一切就都还有挽回的余地,褚灵知道他怀不怀疑他们的身份,他们都免不了受他迫害,倒不如直说了,只要能保住他们,哪怕只为他们争取到一些时间,也值了。
旻禛机警地看了她一眼,对她的盘算,了如指掌,不过,这次他不打算再骗她,道:“寡人可以放了他们,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