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梵家境贫寒,母亲含辛茹苦养家已十分不易,偏父亲还是个赌棍,终日不着家,一年前母亲染病去世,父亲便打起了她的主意,竟将她卖到烟花之地换赌资,遭人欺辱。
她早对下半生没什么期望了,却不想,被云思俭所救,经她抬举,一朝山鸡变凤凰,所以她对恩人的话一向言听计从。
头一次见到墨夷旻禛,她就紧张不已,又想起自己是个“假货”,害怕被他识破而死于缧绁,更是看都不敢多看他。那日的失利,原也是意料之中,可心里怕云思俭埋怨,到底没办好差事,便预备到她屋里说几句软话,可到了屋外却听绸伶的声音。
“娘娘,那慕云梵如此笨拙,以后只怕会坏事,当初若再仔细找找就好了。”
“她出身不好,这场面上的事本就不懂,慢慢教她便是了,你不要总捡她的错处不放,她头一次面君时就表现得极好,已属不易了。”
“她好什么,还不是有娘娘在旁打圆场。离开娘娘,她就是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蠢材。”
“不管怎样,她已是君上认定的王后,你当尊重她些。”
“凭她是什么,在娘娘您面前始终是个下三流的粗使丫头。”
“你一惯牙尖嘴利,我不与你说了。今日倒没见着她,也不知起来了没有,去唤她来吃些饭食。”
“事情没办好,就该受点责罚,否则不长记性。”
“去吧,去看看,别闹得她负担太重,惧怕了君上而不敢亲近,就不好了。”
屋外,慕云梵立刻闪身躲起来,等绸伶走后,也不想去见云思俭了,怅然若失的往园子里去,一个人坐在荷花池边失神发呆。
云思俭的大恩,她没齿难忘,但卷入后位之争,却非本意,绸伶不是不知道其中世故,却总如此伤她,看轻她,羞辱她,叫她实在难堪。
摸了把眼泪,身后听人搭话道:“呦,这不是我们的慕姑娘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垂泪?怪可怜的。”
说着,卞云舟过来挨着她坐下,拿手绢轻轻为她擦眼泪,慕云梵受宠若惊,忙站起来,有些胆怯道:“卞夫人。”
慕新莺笑道:“云梵妹妹不久后就要接王后玉印登后位了,怎么躲在这里哭泣,难道是思俭姐姐委屈了妹妹?”
慕云梵忙摆手道:“没有没有,云姐姐待我极好。”
慕新莺心下一动,道:“那就是君上让妹妹受委屈了?”
说中心事,慕云梵只觉鼻子又一酸,别过脸道:“没有,我,我只是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见她不肯直说,慕新莺顺着她道:“这进了后宫啊,已是身不由己了,那些伤心之事,便少去想一些吧。”见她叹口气点头,计上心头,道:“说起来,许久未见君上了,他整日陪着褚灵姐姐,叫我们好生羡慕啊。”
给卞云舟使个眼色,她立刻附和道:“就是,现在要见君上一面,还得去青梧宫讨好一番,哎!”
慕云梵眼底一亮,便急急告辞走了。
一直没吭声的贺罗伊,等她走远,才道:“平白搭理她做甚?傻不傻痴不痴的,看着就招人烦。就这样一个人,竟成了我们的王后了,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慕新莺跟卞云舟相顾一笑,道:“她那点心思,你还看不来啊?她就是想讨君上欢心,正不得法儿呢。”
“你们怎么知道的?”
卞云舟点她额头,笑道:“她每天这么明晃晃的守在路上,你看不见呐?云思俭也真是蠢到家了,招这么个人来,别说君上瞧不少,就连宫里这些下人只怕也难高看她一眼。”
贺罗伊歪着脑袋,道:“那是她的事,咱们何苦给她出主意,她不得宠正合心意。”
慕新莺无奈瑶瑶头道:“你也不想想那青梧宫是个什么地方?”君上下了命令,闲人不得打扰钟褚灵,她若去了,正是往刀口上撞,还愁君上不弃她?
这下,贺罗伊才恍然道:“瞧我!”说完,几人又是一笑。
可慕新莺全不知这是几个人给她设下的圈套,别了他们之后,便急匆匆回了栖鸾宫,准备在墨夷旻禛御赐的珍宝中挑选几件,到青梧宫走一趟。
不巧,跟绸伶劈头撞见,她不喜绸伶又不好红脸,只好低了头道:“绸伶,姐姐。”
绸伶哼一声,道:“我可担当不起,王后娘娘可别乱认亲。”
“可是云姐姐找?”她不想与绸伶争执,便道。
“方才你去哪儿了?娘娘正等你用饭食。”
“云姐姐还没吃?”她倒没想到她会一直等着自己,又有些感动。
“等了半晌找不到你,已自行吃了。”
“那便好,那便好。”也不等绸伶“拷问”,冲她点了点头,便走了。
绸伶皱眉道:“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慕云梵挑了两颗夜明珠,到青梧宫探望,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了下来。
早听说墨夷旻禛最宠爱这位娘娘,她从未见过其人,只听绸伶提过几次,大约是个尖酸刻薄的,为着能见君上,她也该去试一试。可现在被侍卫这么一阻拦,一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