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上野城中,大概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好看的男子了。从她第一次见他,便已这样觉得了。
他应该像他生母的,先王她见过,面相并不符合主流审美。在一众王子公主中,就数他跟沁湉生得最好。
眼睛是双善于惹事的桃花眼,不管他的神情多么森然,那双眼睛总是叛逆的保持着自己多情的性格,不笑时已处处留情,笑起来更是摄魂擒魄。鼻梁高而挺拔,中间稍稍隆起,形成一道和而不群弧度。
嘴唇很薄,是个凉薄之态,说话时夹枪带棒,字字风霜,不说话时,紧紧闭着,也要无声地嘲笑。
这是一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如果她不是惨遭他数次毒手,想必心脏也会对这样一张面容多跳几下的。还好她对他有十分清醒的认知,万不敢有半丝非分之想。
等了一会儿,离伏国君还没来,令尹怕墨夷旻禛计较,一面赔笑,一面派人去请。
路上闲聊时,无影告诉她,这令尹是个刁滑的糟老头,国君是个奇丑无比又傲慢的人。褚灵问他怎么知道,无影故弄玄虚一笑,突兀地结束了对话。
令尹刁不刁滑,她暂未看出,不过,这国君确实有些傲慢,并且傲慢得并不聪明,甚至不合时宜。
“王上驾到——”
众人行礼,“王上万年!”
唯独墨夷旻禛坐着不动,褚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索性也坐着不动,他这副姿态,她起来行礼左右也搬不回多少好感。
那国君对墨夷旻禛的无礼全不放在心上,一种礼尚往来的宽容。
下人端上饭食,杯盘罗列,忙得不可开交。
任眼前身影穿梭,褚灵的眼睛,只停留在国君盛凌光的脸上。
平心而论,她没见过如此丑陋的人,他这幅尊容,只怕要影响国运的。
他的脸像发霉的面团,一种平静的腐烂气息,眼睛大而无神,时常泄露出呆板的神情。那鼻子像在哪儿挨了一拳,退让不迭,而无路可退,只好大而扁地贴在脸上往两旁延伸,嘴唇很薄,单看还算过得去,然而配合他的五官,长在这样一张脸上,这仅存的美好便带上了几分恶意。
褚灵对他充满了好奇,探索地盯着他看。他说话时的样子,生动刻意,她从未见过谁说话,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动员脸上所有的肌肉,每说一句话,甚至连耳朵都在动,配合着他手上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滑稽。
直到令尹和其他人插话,她才结束了这漫长的关注,转而把注意力放在饭食上。
尝了几口,她惊喜地发现这里的饭食居然很合她的胃口。
这些天,她可一天都没吃饱过,路上的饭食都是按墨夷旻禛的喜好准备,也许他们生来是要做冤家的,那些菜没一样她爱吃的,今天可算是能大快朵颐一番了。
席上,他们似乎说了许多话,气氛有些僵硬,但她只顾着美食,倒没留意那些话的内容。
酒过三巡,时间还尚早,众人都心照不宣告辞了,只剩他们留席。
令尹的夫人靖阳夫人过来说为她准备了礼物,来得着急,年纪又大了,一时忘记了,请她一道去住处取,顺便品品她收藏的好茶。
褚灵不愿辜负她的好意,道了声谢,就要起身,手被墨夷旻禛拉住,她只好又顺势坐下。
只听他说:“令尹夫人的好意,寡人代她心领了,还请夫人行个方便,差下人送来。”
靖阳夫人的眼光迅速在令尹和国君的脸上流转,随即半玩笑道:“真没想到,越王是这么儿女情长之人,只片刻光景,您还信不过我么?我们就住西院,离王妃的住处并不远。”说完,大家都笑了。
旻禛并不理会,只把褚灵的手放在自己膝上把玩,低着头淡淡道:“有劳令尹夫人了。”
靖阳夫人的笑僵在脸上,抬眼正看见令尹脸色不佳地朝她摇头,只好退下。
此时,歌舞伶优悉数登场,音律起,歌舞兴。
人群中央的舞女一身粉绢衣裙,旋转起来,像翩然而至的蝴蝶,她带着面纱,露出一双清如泉水的眼睛,顾盼神飞,藏着一半春意,娇俏可爱。
这支舞,褚灵认得,是《桃夭舞》,她见过钟府的舞姬跳过,再看那女子,时不时大有深意地看向墨夷旻禛,这让褚灵对她好感顿失,觉得她很是轻佻。
她转过头去看墨夷旻禛,见他也正神色复杂地注视着那女子,褚灵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舞毕,女子兀自走到墨夷旻禛面前,摘下面纱,得体地一行礼,道:“宓兮见过越王。”
“五公主,别来无恙。”
盛宓兮全不把一旁的钟褚灵放在眼里,冲墨夷旻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我跳得好看么?”
“很美。”他毫不避讳道。
他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几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对他只是一时兴起,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他的想念一日浓过一日,一听说他要来,思念更是如洪水决了堤,一发不可收拾,便义无反顾跟到蓝山来了。
她知道他对自己也有好感,这次,她胜券在握。
挑衅地看了眼钟褚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