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乃魔尊之子,魔尊甚是喜爱他,谁料三十年前,与一位高权重的上神有了海誓山盟,被骗得元阳尽失,法力退步到筑基期,终日里郁郁寡欢,以泪洗面,苟延残喘。”
紫寰在听。
庚辰又道:“三十五年前,我们北海域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说服魔尊休战,彼此平和千年,眼看盟约在即,却因为这上神的罪过,两方的关系再度出现裂痕,魔尊要求天界给个说法,可是那上神只手遮天,连天帝都罩着他,非但不给个解释,甚至他的手下徒弟前去暗害魔尊,千年大计,毁于一旦。”
紫寰的眼睛有了一丝波动,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预感到即将有好大一个屎盆子强行扣到自己身上。
他的预感没有错,庚辰问:“你可知这位上神是谁?”
紫寰凝视着他道:“你看我又如何?此事与我无关,反正不是我。”
“敢问除了仙君,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可以欺凌魔域之主,紫寰,你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你可知,有多少人要找你报仇,我将你从雪崖丢出去,会有无数冤魂食你肉吞你骨!”
这番话在紫寰耳中听来远比要在降仙台时,要震撼得多,也恼怒得多,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被莫名其妙的泼了很多脏水?
紫寰自认不算是个良善之辈,但他也绝不是为非作歹之人,即使近来心魔愈发严重,他也强撑着让自己保持理智,甚至以死解脱,来换取三界安宁。
更不要说与魔尊之子海誓山盟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了,他连自己都没有感情,又怎么去玩弄别人的感情,苍天作证,他连别人的手都没有拉过。
紫寰到了如今,许多事本没有辩驳的意义,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这些年来,他忙着与心魔抗衡,无暇关心其他事,可是竟然有人踩着他的脸造谣生事。
紫寰淡淡反驳:“所以你轻信这种很荒唐的谣言么?”
庚辰笑:“谣言?我自然不会轻信谣言,只是你曾亲口承认了的,你与其他人有什么恩怨,我并不在乎,但你毁了我的计划。”
庚辰又道:“我曾经也试着相信过你,但你的所作所为,你太让人失望了。”
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他认识庚辰后,两个人就没有和平过,庚辰总是想要跟他对着干,两个人仿佛八字不合,见面就呛,他又何时相信过自己了?仅仅“失望”两个字就能轻描淡写的总结他们这么多年血淋淋的恩怨了么?
紫寰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过什么,然后这个念头立刻被他否定,他记性很好,不至于这么扯淡的。
庚辰:“我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你如今仙身已失,算是报应,往日种种我不再计较,但是魔域的事情,你是要负责,也只能你负责。”
紫寰听到此处,微微闭上眼睛,额头的堕仙印若隐若现,皮肤苍白如雪,他蹙了蹙眉,眼尾有些泛红,嘴角也有些发干,状态非常不好。
庚辰问:“你很难受吗?缚灵锁确实会让人不适应,但也有稳固你魂魄的效果。”
紫寰:“我饿。”
庚辰瞪大眼睛:“饿?”
他忽然忘了,紫寰如今仙身失了九成九,和人一样需要五谷杂粮,需要进食饮水的,算起来,紫寰已经整整饿了七天了,怪不得脸色煞白,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庚辰虽然将紫寰困在这里,但他并没有想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折磨他。
只是这里没有现成的食物,他站起身,推门走出去,外面是一片茂盛的竹林,清风拂过,若绿涛翻滚,蕴藏着浓郁的生灵之气。
庚辰挖了几根嫩竹笋剥开洗净后,回到了屋子里,举着放到他嘴边:“吃吧。”
紫寰嘴唇微微动了动,比起灵气干瘪的竹笋,他更想要咬庚辰一口,他的手指就在自己嘴边,蕴含着浓郁的仙力,好想,好想咬一口。
他所谓的饥饿,是身上每一寸骨头,每一滴血液都只想补充灵气,这种渴望十分上瘾。
紫寰尽量克制自己让这种想法膨胀,他明白,这是他走火入魔后的征兆,对灵气无休止的渴望,诱惑他去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甚至不惜毁掉一切。
再说了,咬了庚辰以后,他会恼羞成怒的,这样不太好。
他只好轻轻勉为其难地选择了竹笋,吃了一口后,浑身燥热犹如气血逆行,忽地吐出一口血来。
庚辰捂住自己的袖子,连忙将竹笋扔在地上惊道:“怎,怎怎怎么了!”
紫寰:“有毒。”
庚辰下意识以为他碰瓷,然后半信半疑的捡起竹笋看了一眼,却发现竹笋上竟然有一丝妖毒,若不是可以观察,便极难发现。
这片竹林被庚辰用灵水灌溉过,有了灵气,生出了精魄,为了防止被吃,便分泌出了这种毒液,这种妖毒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但紫寰这魂魄七零八落的状态,这妖毒对他而言威力巨大。
庚辰只好上前为他运功逼毒,好不容易等紫寰状态稳定下来后,他一脸痛苦面具,心想要不然,下山给他买一点正常人吃的吧。
庚辰他化作一阵风,从门缝钻了出去,门发出一声“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