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馨许久没有见过妈妈了,觉得非常的亲切,她用手捏了捏妈妈的脸颊,调皮的说:“姜杏蓝女士,我怕我再不回来,会记不清你脸上的那颗美人痣是长在左边还是长在右边?”
妈妈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和爱意。倪馨的妈妈今年已经56岁了,属于那种勤俭而有修养的居家妇女。妈妈转过身去给倪馨泡茶,仍旧是一壶黄绿明亮的茉莉花茶,倪馨端起茶杯,掀开杯盖,一股清香味扑面而来,轻轻的啜了一口,润喉清肺,身心愉悦。
倪馨问妈妈,“倪堃呢,怎么没看到他啊?又跑哪里疯去了?”
妈妈脸上有些不悦,“一天到晚不着家的,只要他安分守己,不闯出祸端来,我就老怀安慰了。”妈妈话虽如此,可心里头对这个儿子真是宠溺得不行,要星星绝不给月亮。
倪馨说:“弟弟都长那么大了,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干嘛整天替他瞎操心的,既伤神又费脑,妈妈平时喝喝茶,聊聊天,打打牌,跳跳舞,悠哉悠哉的多好。”
妈妈发起牢骚,“是我自讨苦吃,自作自受,过分心疼他,把他宠得不成人样。”
倪馨的弟弟倪堃幼时早产,差点活不下来,后因老天爷垂怜,捡回了一条小命,全家人都把这个小心肝给宠坏了,好不容易读了一个不入流的大学,在学校里也不循规蹈矩,旷课、作弊、补考、重修还因在大学里因为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差点被学校开除学籍。这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家伙,这些年家里人不知道替他善后了多少荒唐事。
他不仅不心怀感恩,还振振有词的跟倪馨说:“死读书有什么用?社会就是一所包罗万象的大学,学问大得很呢,且还可以随学随用,我就是要活得随心所欲。”这一番颇有道理的言论倒也让倪馨无可反驳。
妈妈到厨房给倪馨炒几样她爱吃的家常菜,倪馨自个把行李拿回房间。妈妈总是这么贴心,知道倪馨爱整洁,一大早就把房间打扫干净,收拾整齐了,倪馨心里头暖暖的。她躲进浴室里淋浴,从头淋到脚,把烦恼忧愁全部冲刷掉,换上一件宽松的居家衣服,神清气爽的到客厅准备与妈妈一起吃晚饭。
这会倪堃兴高采烈的从外边回来了,提着倪馨爱吃的糕点水果,他一进门非常亲热的拉着倪馨的手臂叫了声,“姐,终于盼你回来了。”姐弟俩拥抱在一起,相互打量,姐弟情义甚浓。
倪馨笑着打趣他,“比上次见你,可帅气多了,去电视台参加那个啥,准能拿名次。”
倪堃贼笑,“姐姐要真这么认为,我明天就去报名。别人都说我貌若潘安,美如宋玉,看来十分可信。”
“少贫嘴,要是才比子建才值得炫耀,长得帅气也不能引以为傲啊,靠脸蛋混口饭吃只是权宜之计,靠才华混口饭才是长久之计呐。”
“我就知道,姐姐你又想说我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等哪天靠我这张脸蛋闯出个名堂来,姐,你得郑重其事的跟我赔礼道歉。”
倪馨疑惑,“为啥?”
倪堃乐,“看走眼了呗。”
倪馨笑,“额,那么,那天几时到来呀?我得有个心理准备呀。”
倪堃眨眨眼,“哈哈,快了,大约在秋季。”
姐弟俩坐在沙发那惬意的漫无边际的聊着天,不一会倪堃起身自个走进厨房去,从后边轻轻的搂着妈妈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右肩膀上撒娇,“妈妈,我的开胃小菜—老醋花生做了没有啊?我就离不开这一口。”
炒菜的锅铲掉下来了,哐当一声,吓得妈妈转过头呵斥了他一声,“你这小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差点没把你妈—我,吓得心脏直接跳出来唬人。”
倪堃笑笑挠挠头,弯下腰把锅铲捡起来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再递给妈妈。妈妈笑着说:“你爱吃的我都弄好了。”别看妈妈嘴上唠唠叨叨,可眼睛里全是满满的关爱。从小到大,这个弟弟的嘴巴比蜂蜜还清甜,常哄得老妈心花怒放,打不是,骂不是,只好捧在手心里当宝贝。
哇,所有的家常小菜都贴合倪馨此刻寡淡的口味。一时半会,她竟不知道该从哪道菜开始夹起。满满的一桌爱心饭菜,有妈妈在的地方,家的烟火气息味就出来了。
可是倪馨也有烦恼的时候,倪馨若说喜欢吃妈妈做的这道菜,妈妈会天天给她做,直到她吃得厌烦了,嘟着嘴叫嚷道明天起要换口味,半年内再也不要吃这道菜了。妈妈会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可怜兮兮的说:“我以为你吃不厌。”
哦,天呐,倪馨第一次觉得活了大半辈子的妈妈竟这般天真无敌。可是转念一想,这分明就是妈妈在用实际行动表达对孩子的爱嘛,原本有些阴郁的脸像花朵绽放般灿烂。
妈妈低头吃饭时,倪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妈妈的精神状态不错,只是看起来比上次见到她时苍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发由头顶散开来,一根根清晰可见,没过多久该是满头白发了吧?皱纹也不经意的爬上了眉梢和眼角,岁月的痕迹在妈妈的脸上一览无余的显露出来了。倪馨的鼻子有些酸楚,别过头试图掩饰内心的悸动,往后的时间要好好陪伴妈妈,让辛劳半生的妈妈幸福的度过晚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