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换了如今更年轻的这一个,怕是小皇帝连摸摸奏折的可能都没有。
温云卿拿出来的理由倒是足够充分,可惜她不在乎皇帝的面子直接说得过分直白,加上皇帝自己也是一向矜持自傲的脾性,看见满朝文武一多半都在附和温云卿,顿时怒极反笑:“温相说得可真是……义正词严,连朕也不敢不听啊。”
“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就没什么不敢的!!!若朕当真想做什么却又违了你温相的意思,是不是还得天子下阶给你赔礼道歉啊!?”
这说法太过了,那好脾气的老臣上来打圆场的步子还没迈出来,皇帝就已经随手扔了温云卿的折子,也不顾群臣面面相觑,转身拂袖而去。
温云卿一抬眼,在满朝诚惶诚恐的请罪声中,慢悠悠地自己站直了身子,半点也不见惶恐模样。
气倒也不小。
君臣两个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温云卿黄昏时分过来在书房门口站了两个时辰,这才算是给皇上一个台阶,可现在她躲在大氅之下的手早已被冻得发僵,皇上还是没有半分动静。
这会听着老太监的话,她缓慢摩挲着自己僵冷的手指,慢条斯理地道:“……皇上若是醉在了温柔乡中就不劳烦他起来清醒了,劳烦张公公转告一声,祭坛的事情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下来自会好好处理,请皇上放心就是。”
“温相?”张昭愣住,却见温云卿转身就走,步伐速度丝毫感觉不出来她是个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两个时辰的,只是当张昭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却已经失去了温云卿的背影。老太监在原地急得跺了跺脚,盯着透出温暖光亮的大殿,苦着脸回去复命了。
隔着重重帷幔,老太监恭恭敬敬跪在最外面,对着里面隐约人影道了一声:“回皇上,温相已经回去了。”
“你都同她说了,然后她就走了。”
回应他的声音分外年轻,语气平静,不便喜怒。
“都说了,”张昭战战兢兢,脑袋伏地更低:“温家二小姐的事情也同温相解释了,她没说什么。”
里面又问:“她就这么站了两个时辰?”
“是,足足站了两个多时辰呢。”
里面人哼了一声。
“……以后就别叫二小姐了。”里面的声音漠然道:“温家出身,又是温相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日后便叫温贵妃吧。”
张昭心中悚然,面上丝毫不显,口中还是应了声是。
老太监在踟蹰片刻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开了口:“还有一件事……”
“说。”
张昭吞吞吐吐:“温相……问起今日朝堂上的事情……”
“哦,你说那个。”年轻的皇帝声音里写满了不以为意,像是先前那令群臣胆怯的怒火不过是一次随口为之的无聊玩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温相今日也受了委屈,这种小事便随她高兴就是;闹脾气归闹脾气,她的脾气朕了解,多大的事情最后总归能顺着朕的意思处理好的。”
张昭嘴里一苦,呐呐道:“是。”
“对了,你去叫焕之过来,让他送温相一程。”
皇帝沉吟片刻后,又道:“还有,让人准备轿辇和暖炉,温相站了这么久,总不好让人家再自己走回去——她身子骨一向虚地很,随便折腾一下就要告病在家,若是今天晚上在这儿落了病可就不好了。”
张昭心里嘀咕一句,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温云卿往外走着,步伐速度飞快。
有那机灵腿脚快的小太监和她相熟,便提前帮着告知了一声等在宫门外的温家侍女忍冬。
等到被皇帝派来的张焕之和轿辇赶过来的时候,温家的马车也已经停在不远的地方。
温云卿没去理会站在不远处的张焕之,这边的忍冬已经捧着暖炉慌慌张张赶过来了,她伸手接过,露出一双苍白冰冷的手掌,指尖无意识划过忍冬掌心时顿时激得对方打了个机灵,侍女顿时面露心疼之色:“怎么好让您冷了这么久……”
她絮絮叨叨的嘀咕半天,倒是和主子一样不约而同无视了不远处大步走来的年轻督公。
年轻的督公生得容貌俊俏,净身后无可避免地少了些少年阳刚气,五官之间渐渐酝生崭新风情,如今得了权势滋养,瞧着便别有一番阴柔妩媚的独特艳丽。
他身后停着的轿辇华贵奢丽,乃是皇帝专门赐给张焕之的,这位风光无限的御前红人此刻垂眉敛目一派恭敬温顺的模样,低着头对着温云卿行礼。
“焕之见过温相。”
男人嗓音清亮,仍是停留在最干净的时候。
“督公不必如此。”
温云卿拢着暖炉将手缩回大氅下面,语气平平的道:“论官职年纪,我倒是的确比你大些,可论起能在皇上面前说话有用,我却又远远不及你。”
张焕之神色平和,仿佛全然没听见对方的言外之意,只恭敬道:“皇上赐了轿辇送您回去,还请温相过来。”
温云卿却没回应。
“温家已经来派人接我了,不牢督公费心。”
她懒得再看他,转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