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去外间的榻上倚着,吩咐人去请婉夫人来。
婉夫人很快随着甘露进了西耳房,毕恭毕敬地向筠娘行礼问安。
筠娘让婉夫人坐到自己面前的绣墩上,随即打发了屋里服侍的。
婉夫人见世子妃如此郑重,心中不禁有些茫然无措。
筠娘没有多余的寒喧,直接说起魏仪对婉夫人的安排。
“……是留下,还是隐姓埋名远嫁,你可以自己选择,哪一种殿下都不会亏待你。当然你若作出什么不利王府的事,殿下也绝不会轻饶。这两条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你自己要慎重选择。”
两个人实在不是亲密吐露心事的身份。
筠娘说完,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来喝茶。
婉夫人屏息凝神听完,面色凝重,心里十分意外,原来世子爷早有打算,幸好自己没有冒然与筠娘争宠,否则现在这些对她有利的条件会通通失去,也很可能会变得更惨。
婉夫人胡思乱想了片刻,想到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又不得不沉下心来细细思量,一时间陷入深深的沉思。
此事事关重大,怎么做决定还需要她自己选择。筠娘并没有出声催促,留给婉夫人足够的时间慎重考虑。
婉夫人心里如一团乱麻,想多了反而脑子是糊的,她不知道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对自己最有利。
婉夫人恍惚间抬头看向慢慢啜茶耐心等待她的筠娘。
心里突然就有了决定。
这么和善的主母到哪里也不会常见。更何况这个男人是魏仪!满京城羡慕嫉妒她的女子如过江之鲫。那些世家贵女争抢着想要做魏仪的妾,哪怕不是妾只是一个能够偶尔服侍他的丫鬟,也会挤破头吧!
既然如此,还需要考虑吗?
只要她一天是魏仪的妾,魏仪都会护住她。筠娘也会给她体面。总好过去那些小门小户做低伏小,一辈子侍奉婆母、相夫教子,整天忙得陀螺一样,无休无止直到变得麻木失去自我。
妾本本就以色侍人,过了年轻鲜艳的几年很快会失宠,而她已经不在年轻,又何必去折腾自己。
婉夫人转头看向筠娘,轻声道:“世子妃,婢妾已经有了答案。”
筠娘见她下颚紧绷,手中的帕子不知不觉间已经绞成了一团,看起来十分紧张。
筠娘放下茶盏,对她鼓励地笑着点了点头。
婉夫人嚅喏了半晌,神色郑重道:“婢妾想留下来。”
筠娘见她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很认真,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路的结果。
“可以。”筠娘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们尊重你的决定,世子爷也会给你相对的补偿。”
婉夫人却摇了摇头,破釜沉舟般,飞快地站起身跪到了筠娘面前。
她动作迅捷,等竹月去给她垫蒲团的时候,婉夫人已经“噗通”一声跪到了冰冷坚硬的水磨石转上。
婉夫人偏头看了竹月和甘露一眼,看得两个丫鬟一脸莫名,就听婉夫人仰回头望着筠娘,眼含祈求道:“婢妾想像两位姑娘一样留在世子妃身边服侍。”
两个丫鬟听了满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筠娘却轻轻翘了翘嘴角。婉夫人这是在向她投诚,证明她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些野心。
她这么有诚意,婉夫人满心以为筠娘会同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有喘匀,就听筠娘笑道:“不行。”虽然声音不重,语气却斩钉截铁,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婉夫人不由错愕。
“继续做你的婉夫人,该有的体面不会少。”筠娘笑着说了两句,没有过多解释,就端茶送客。
婉夫人见了不好多问,忙曲膝退下。
虽然心有疑惑,却也知道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她也不会再傻傻的去深究。带着门外一脸茫然的秋杏和珍儿回了自己的跨院。
进了院门看着宽敞的庭院,雅致的居室,忽然真真切切有了家的感觉,日后她会更加用心布置这里。
筠娘轻轻笑了笑,心里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魏仪回来,盥洗更衣毕就过来西耳房与筠娘道:“父王想看祯哥儿,等他醒了,让乳母抱着过去。”
筠娘笑着点头,王爷每日都要看孙儿几遍,有时会亲自来,有时天好会让乳母抱去。
今天出门许久也不见乳母抱了祯哥儿回来。
筠娘心里暗暗惦记,就见甘露进来笑着禀道:“主子,世子爷请了画师为小爷画像。”
“哦!”筠娘听了极有兴趣,笑道:“我们也去看看。”
皎月麻利又平稳的替筠娘梳了凤头,戴着海棠满池娇发簪,耳坠垂珠红石榴耳坠。
筠娘去时,文大奶奶抱来福姐儿,姜静儿拉着泽哥儿,云筝抱着长子和母亲顾夫人站在一处,大家都在,来为祯哥儿庆祝弥月。
魏仪书房外生长着一棵劲松,虬根盘结,绕奇石而过,如飞舞的苍龙,琉璃瓦顶曲折伸展出两枝翠绿灵秀的枝桠,一眼望去如置身画中。
筠娘很少来魏仪的书房,每次来都是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