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蹲在炕上擦窗的侍女,看到世子殿下由侍卫常霖和小厮天冬随侍着进了月洞门,表情略有些激动地低声提醒众人:“世子殿下来了!”
众多侍女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聚在门外一处向魏仪见礼。
正站在庭院中商量着帘幔配饰的世子妃和庆阳郡主闻言,也忙转身迎上前见礼。
大兄的眸光深邃,庆阳远远地看着,也觉得让人琢磨不透,当即服软般低了头。
魏仪只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神情紧绷的庆阳,大步走向筠娘,亲手扶她起身,俯首凝视片刻,道:“天色日渐沉重,穿得单薄了。”随即吩咐一旁低眉垂首的丫鬟:“去取你们主子的披风!”
竹月忙爬起身,恭声应了声“是”,笑着转去家里取世子妃的外披。
魏仪手持折扇对着庆阳抬了抬手,其余的人这才同庆阳郡主一起起身。
筠娘向庆阳低语了几句,带着竹月回去服侍魏仪更衣,与他细细说了庆阳搬来的事。
魏仪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他是长兄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有照顾他们的责任,只要她们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住在府中还是就近住在东院与他并无妨碍。
筠娘见他不反感,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殿下之前不在府中她没办法事先与他商量,王妃的吩咐她实在不好拒绝。还担心他会怪她自作主张,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魏仪淡淡啜了口茶:“你辛苦了,有事可以直接吩咐秦长史。”
意思是不用再去请示苏侧妃。
不用看旁人的脸色当然是好的。
筠娘笑着向殿下道谢。
她是他的妻子,他理应护着她,哪里需要她道谢。
魏仪摇头失笑。
筠娘见殿下倚靠在罗汉床上看起书来,亲手自榻前的高大葫芦形的珐琅香炉里点上龙涎香,自己则静静坐到临窗的小炕上作起针线。
宫嬷嬷带着大红的礼单进来时,世子爷正端坐沉思,神情淡漠;世子妃低首,安静作针线,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倒是互不影响。
宫嬷嬷没敢打扰世子爷,轻手轻脚走向西边的世子妃,压低了声音禀道:“添妆礼已经预备妥当了,世子妃亲自去添妆,还是老奴直接去送?”
筠娘听了怔了怔,好半晌才抬起头来,露出和煦的笑容,语带感叹道:“时间过的好快,二姐姐竟也要嫁人了。”
世子妃这是想念娘家了吧!二姑娘出嫁的年纪正相宜,世子妃到底还是早了些。
宫嬷嬷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低声劝慰道:“府上还有三爷三奶奶,又有小少爷,老爷夫人含饴弄孙,两位姐儿又都嫁在京里,年节常能见到。你们不曾远嫁就已经很不错啦。”
别说远嫁的女子,随夫在任上奔波的又岂在少数!
筠娘笑起来,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柔,她想了想道:“嬷嬷送去吧,正日子我再去参加二姐姐的婚礼。”
是想亲自替姐姐送嫁,又有撑场面的意思。
宫嬷嬷点头,世子妃如今上有公婆,身边有弟妹,出门一次十分不便宜,能减就尽量减少。
宫嬷嬷一如来时悄声退了出去。
魏仪自然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他没说话,只是坐在一边淡淡看着筠娘。
筠娘今日穿着胭脂红的小袄,黛蓝莲纹综裙,侧身坐在小炕上,裙下露出一双绣工精致的大红玉兰花绣鞋,很家常的打扮,却难掩清丽。
宫嬷嬷进来前她就已停下了手里的针线,宫嬷嬷出去后她更是眼睛怔怔地望向一旁高腰花瓶内的粉红月季花发呆。
魏仪走过来坐到了她的对面:“你二姐哪日出嫁?”
筠娘闻言看向殿下,笑回道:“后日!”
魏仪沉思片刻,点头道:“到时我陪你一同前往。”
筠娘不曾想殿下会主动提及,语带娴淑的轻声道:“殿下若无事便去,若有事不必为妾身为难。”
“知道了!”魏仪点头,接过侍女斟上的茶盏:“庆阳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筠娘笑了笑,柔声道:“没有,她很好。”又替她向殿下争取:“我想带她一起去,她很孤单,没有什么朋友,府里也没有姊妹陪伴。”
魏仪喝了口茶,皱眉道:“母妃不喜俗物,你是长嫂,只要你觉得是对她们好的,不必事事请教母妃,也不必事事与她们交待清楚,有什么事你可以自己做主,说了她们不一定能理解,犹豫不决反倒麻烦。”
筠娘点头,有时候确实是这样的。
她问过庆阳身边的侍女,庆阳平日里有什么爱好。
侍女寻思了很久,才怯生生地告诉她:“郡主好像除了鞭子舞得花俏又凶残,能威慑京中一众纨绔,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
因为未出阁时生活环境的压抑,筠娘希望每个孩子都能健康快乐的成长,每个人都有自己必经的成长磨难,她无意去伤感那些已经发生的事。
可未来还有那么长,她希望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去帮助她们改变自己的未来。
午歇过后,庆阳来筠娘处小坐,见大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