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全军覆没!唯有死战,方有一线生机!收起眼泪,握紧尔等手中的刀!”
我弯腰,用力拔起那半截断戟。入手沉重,冰冷的戟身带着战场的余温,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重量。我将它高高举起,断口在残阳下闪着狰狞的光。“此乃都督之戟!督护张合将军尚在勉力支撑!传令各营,收拢残部,随某——死守阳平关!天塌下来,某顶着!” 那断戟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直抵心窝。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肩上扛着的,再不是一军一部,而是这溃败之局里,摇摇欲坠的魏字旗。阳平关之后,便是关中沃野,便是长安腹心,退无可退!
斜谷口的风,带着秦岭深处特有的湿冷,卷着枯叶,扑打在冰冷的甲胄上。丞相曹操的銮驾仪仗,威仪赫赫,停驻在谷口。我肃立道旁,盔甲染尘,风尘仆仆刚从阳平关前线赶回,身上还带着驱不散的血与火的气息。
丞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车驾前,他并未如往常般立刻登车,而是停住了脚步。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越过众将,落在我身上。那目光沉甸甸的,像浸透了铅水的绸缎,带着审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我屏住呼吸,垂首抱拳,心知肚明这目光的分量——定军山后的阳平关,是我拼死守住的最后一道门闩。
“郭伯济。” 丞相的声音低沉,穿透了谷口的寒风,清晰地送入耳中。没有赞许,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种沉沉的托付。“汉中之地,得失关乎根本。夏侯妙才之败,非战之过,乃天命也。” 他微微一顿,目光似乎飘向了远处层叠的、云雾缭绕的山峦,那是定军山的方向。“然关隘不可失,军心不可堕。汝能于败军之际,稳住阵脚,护住阳平,使贼不得寸进……此功,孤记下了。”
“末将惶恐!此乃分内之事,赖将士用命,丞相洪福!” 我急忙躬身应答,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丞相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登上了车驾。沉重的车轮碾过谷口的碎石,发出隆隆的声响,缓缓驶向长安方向。
我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直到那车驾消失在斜谷蜿蜒的山道尽头,才慢慢直起身。丞相最后那深深的一瞥,仿佛穿透了我的甲胄,烙在了心上。那不是对功臣的嘉许,更像是一种无声的确认——确认了我这块石头,能在惊涛拍岸时,牢牢楔在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