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四年冬,秭归城外的风,裹挟着江水的湿冷与兵戈的锈腥,刀子般刮过脸颊。我,张苞,张翼德的长子,终于站在了这猎猎招展的蜀字大旗下。手中紧握的,是父亲郑重交予我的丈八蛇矛。冰冷的矛杆,沉甸甸地压着掌心,那粗粝的木纹,每一道都像是父亲掌心的老茧,带着沙场磨砺出的力量与期盼。
父亲策马行于我侧,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是千军万马中最令人心安的壁垒。他并未回头,但那道如电如炬的目光,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沉沉地落在我肩头,烙进我心底。“苞儿,”他的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呼啸的江风,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在砧板上,“此乃你初阵。沙场非儿戏,刀枪无眼。记住,你是我张翼德的儿子!这杆蛇矛,饮过曹贼百万军的血!今日随先主伐吴,莫要辱没了它,更莫要辱没了我张家的门楣!”
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从心口直冲顶门,烧得我双耳嗡鸣,握着矛杆的手心沁出汗来。我猛地挺直了腰背,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压住喉咙里那声即将冲出的咆哮:“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此矛!定不负您长坂坡前的威名!我要让东吴鼠辈看看,张翼德有子,青锋更利!”胸膛里那团火在熊熊燃烧,烧得我口干舌燥,烧得我眼前仿佛已见旌旗血染,敌酋授首!我渴望战斗,渴望用敌人的血来证明,证明我是张飞的儿子,证明这杆丈八蛇矛在我手中,依旧能搅动风云!
大军开拔,烟尘蔽日。我紧跟在父亲高大的背影之后,那背影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岳,为我挡开所有的风雨与怯懦。我一遍遍摩挲着冰凉的矛尖,想象着它刺穿敌阵的锋芒,想象着父亲赞许的目光。初阵的兴奋与沉甸甸的责任感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灼人的洪流,在我年轻的血管里奔腾冲撞。
卷二:霹雳惊魂·父仇噬骨
然而,命运狞笑的脸庞,总在猝不及防时显露。大军尚未接敌,那撕心裂肺的噩耗,便如九霄惊雷,裹挟着刺骨的寒冰,狠狠劈进我的天灵盖!
“三将军……三将军他……被范疆、张达二贼刺杀了!”
嗡——!
世界的声音瞬间被抽离。手中的丈八蛇矛仿佛变成了一条冰封的死蛇,那彻骨的寒意顺着我的手臂疯狂蔓延,瞬间冻结了全身的血液!父亲?我那如山如岳、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