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七年春,祁山道上的风仍裹着陇西的寒气,吹得旌旗猎猎作响。马蹄踏过冻得硬实的官道,溅起细碎的冰碴。白龙驹在我胯下喷着悠长的白气,鬃毛在风中如银丝拂动。我勒住缰绳,驻马于一处高坡,眺望前方层峦叠嶂。先锋印悬于腰间,沉甸甸的,一如丞相孔明将此重任交予我时,那沉静目光里的千钧之托:“老将军,陇右初定,根基未稳。此去天水,乃咽喉要冲,非子龙之威,不足以慑服宵小,为大军开路。”
七十年风霜砥砺,筋骨深处那腔滚烫的血,从未冷过。长坂坡的烽烟,汉水的血浪,西凉城下力斩五将的锋芒,皆在枪尖低吟。这柄龙胆枪,只为汉室社稷而鸣!
“报——!”斥候滚鞍下马,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将军!天水郡守马遵,闻听将军威名,已……已弃城而逃!只留些许郡兵守城,城门大开,似……似有归降之意!”
“弃城而逃?城门大开?”我抚过白龙驹光滑的颈侧,眉头微蹙。天水乃陇右重镇,马遵虽非名将,亦非庸碌之辈。如此轻易放弃?长坂坡前,曹操也曾大开营门……那看似洞开的门户之后,往往藏着最险恶的獠牙。
“再探!详查城门内外,伏兵几何?主事者何人?”声音不高,却如冰珠坠地,寒气凛然。
斥候领命而去。身后,副将邓芝驱马上前,低声道:“老将军,马遵鼠辈,闻风丧胆,不足为虑。此乃天赐良机,当速取天水,以振军威!”
我未置可否,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那座看似不设防的城池轮廓,以及它背后蜿蜒曲折、林木幽深的山谷。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太静了。静得反常。一股久经沙场磨砺出的直觉,如同冰冷的蛇,悄然爬上脊背。
不多时,斥候再报:“将军!城门内外确无大队伏兵迹象!城内郡兵寥寥,皆惶惶不安!只是……只是南门之外,通往冀城方向的山谷入口,似有烟尘微起,疑有游骑哨探,数目不详。”
游骑?哨探?马遵若真心归降,何必留此尾巴?若设埋伏,又岂能如此拙劣?
“邓芝听令!”我沉声道,“命你率三千精兵,佯攻天水南门!虚张声势,擂鼓呐喊,做出全力攻城之势!但切记,未得我号令,不得真入城门!只将守军及可能暗藏之敌,牢牢吸在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