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劈案几的裂痕在紫檀木上蜿蜒,像一道凝固的黑色闪电。那“与此案同”的怒吼还在梁柱间嗡嗡作响,堂下的空气却已彻底点燃。周瑜眼中压抑的火焰轰然爆裂,化为一片焚天的炽热战意。他第一个重重跪倒,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如同战鼓擂响:“瑜——领命!!”
“程普领命!愿为先锋!万死不辞!!”
“黄盖领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韩当领命!!”
“蒋钦领命!!”
……
武将们嘶哑的咆哮汇聚成一股滚烫的铁流,甲胄撞击地面的铿锵声浪淹没了所有文臣苍白的沉默。张昭、顾雍等人僵立原地,面如槁木,方才引经据典的唇舌彻底冻结。他们望着那柄深深嵌入裂口的利剑,望着剑后我眼中尚未褪尽的猩红,再无一字。
我缓缓抽回手臂,剑刃与粗糙的檀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剑身微颤,映着满堂跳跃的烛火和我自己有些陌生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指尖残留着木屑嵌入的刺痛和剑柄冰冷的触感,一种巨大的虚脱感混合着更沉重的、破釜沉舟的决绝,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兄长的剑,终于不再是悬顶的利刃,它成了我手中劈开混沌的战斧,只是这斧刃落下,溅起的将是滔天的血浪。
“公瑾!”我的声音带着一种用力过猛后的沙哑,目光死死钉在周瑜身上,“兵马调度,水陆布防,火器粮秣……一应军务,孤尽付于卿!孤要这江东上下,如臂使指!”
周瑜猛地抬头,那双燃着烈焰的眼睛迸射出惊人的光彩:“主公信重,瑜万死难报!必效死力,破此国贼!”
“好!”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即刻点兵!孤……亲送诸卿登船!”
长江水,从未如此汹涌地映入我的眼帘。
秣陵水寨,桅樯如林,遮蔽了江岸。巨大的楼船、轻捷的蒙冲、狭长的走舸,密密麻麻,铺满了视野所及的江面。黑色的船体在冬日灰蒙蒙的天光下泛着幽冷的铁色,船首的撞角狰狞地刺向北方,仿佛无数沉默待噬的巨兽。风卷着江水特有的腥咸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动我身后猩红的斗篷猎猎作响。
岸边,是森然的军阵。
江东最精锐的儿郎,身披铁甲,手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