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芳没有跟女儿女婿一起回家,程朗带她到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的走廊很长,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像是某种不知疲倦的昆虫在耳边盘旋。惨白的灯光将走廊照得通明,却照不进两侧紧闭的铁门。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某种难以名状的酸腐,那是药物和人体分泌物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息。
程朗拉着她的手走向特护病房,“杨队长说刘建浩今天一直吵着要见你,医生没有办法只能通知了警方。”
他也已和警方说过了,往后这些事先通知他。
刘桂芳的脚步有些踉跄,她的手在程朗的掌心微微颤抖。
终于,他们来到了病房门口,有一位警员坐在那里戒备着。
透过门上的小窗,能看到刘建浩正坐在床边,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医生轻轻推开门,金属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刘建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凌乱的头发下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黑夜中突然被点亮的烛火。
“大姑”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许久未开口的人突然找到了语言。
干裂的嘴唇颤抖着,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霓虹灯光从铁窗斜射进来,照在他凹陷的脸颊上。
一旁的杨队两个小时前接到他清醒过来的消息。
当时他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卷宗,法医刚送来一份新的尸检报告。
可刘建浩对警察的询问置若罔闻,只是固执地重复着:“我要见大姑我要见刘桂芳”
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抠着病床护栏上的油漆,指甲缝里已经渗出血丝。
“大姑,我害怕”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某种孩童般的脆弱。
他死死抓住刘桂芳的手,“他们杀了我爸妈,杀了爸妈”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我看见了他们”刘建浩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刘桂芳耳边。
“他们带了面具,”刘建浩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但我看到了一个人的手腕,有一道很特别的胎记,青黑色的,像条扭曲的蛇。”
刘桂芳的身体猛地一僵,程朗和杨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