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大人说了!今日应征者,不论男女老幼,只要愿意凭一双手赚顿饱饭,都可以留下来!做不了战兵做辅兵,做不了辅兵就留下来干活!但若是偷奸耍滑,可别怪咱们边军刀下不留情面!”
听到他的话,队伍中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人突然跪倒在地。
“终于……有吃的了……”
旁边抱着婴孩的妇人慌忙去拉他。
破旧的衣袖滑落,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臂。
她强忍着呜咽,却还是有几声压抑的抽泣漏出。
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悲喜,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痕。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抽噎声连成一片。
陆沉月坐在两丈多高的围墙上,看着下面的一幕。
林川坐在她身边。
倒不是他练成了轻身功夫。
而是旁边放了个梯子。
“有流民了。”
陆沉月轻声说道。
人群中,几个衣衫褴褛的身影格外醒目。
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推着吱呀作响的独轮车。
车上堆着捆扎得歪歪扭扭的家当。
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蜷缩在杂物堆里。
几个妇人背着包袱,布鞋已经磨得露出了脚趾,却仍紧紧牵着孩童的手。
他们的装束与本地村民截然不同。
粗布衣裳上沾满远行的风尘,眼神中交织着惶恐。
更远处,一队人正缓缓走来。
打头的汉子扛着扁担,两头竹筐里装着锅碗瓢盆。
他身后跟着个怀抱婴儿的妇人。
婴儿的啼哭声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这些风尘仆仆的身影。
都是从西梁方向一路逃过来的。
自打狼戎人破了西梁城,整个晋地西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传闻羌人亦在陇西起事,边关烽燧日夜不息。
只是消息真伪难辨。
也不知战火会不会烧到这里。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到了铁林堡就安全了!”
陆沉月一愣,忍不住看了林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