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胜利憋着一肚子火,摔门而出后,脚下生风,直奔村西头。
他要去去找他亲娘,王翠兰。
王翠兰今年六十有五,脾气却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她跟张佩珍那是从年轻时候就合不来,嫌弃张佩珍不会来事儿,又是个闷葫芦。
早年间,张佩珍一窝一窝地生孩子,王翠兰却撂了挑子,说是不想带孩子,硬是搬到了村西头那没人住的老屋子,自个儿清净去了。
可她嘴上却从不饶人,逢人便抹着眼泪说张佩珍不孝顺,把她这老婆子赶出去单过,日子过得苦哇。
实际上呢?
张佩珍每个月吃的喝的,米面粮油,从没断过她那份儿,每年年底还得额外再给她六十块钱当养老钱。
这事儿,村里明眼人都清楚,只是没人愿意去戳破王翠兰那张老脸罢了。
杨胜利一头扎进老屋,王翠兰正坐在炕沿上纳鞋底,见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纳闷道:“这是咋了?谁惹你了?”
“妈!”杨胜利一屁股墩在小板凳上,差点没把那本就摇摇晃晃的凳子给坐散架。
他当即添油加醋,把张佩珍最近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尤其是刚才饭桌上不让他吃饭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王翠兰听得是三角眼一瞪,手里的针“啪”地一声就扎进了鞋底里。
“反了天了!”她猛地一拍炕沿,震得炕上的针头线脑都跳了跳,“她张佩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自个儿男人都不让吃饭?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可不是嘛!”杨胜利找到了主心骨,立马哭丧着脸,“妈,您是不知道,她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王翠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是气得不轻:“你等着,老婆子我待会儿就去撕了她的嘴!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杨胜利眼珠子一转,又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妈,还有个事儿。国英那丫头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我想着,让她别去了,让国强顶了她的名额去。”
王翠兰一听,眉头先是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撇了撇嘴:“国强去?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她本就重男轻女,觉得丫头片子读书就是浪费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