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洗了头发,吹干时他睡眼朦胧的站在身边,看着镜中的对方笑。
凑过来亲亲脸颊,“你每天都这么早啊?”
“初中时更早,长大了做饭熟练了,才能晚一点儿”
想起童年那些凄清的早晨,水龙头流出的凉水冻红的手背,还有那口大黑锅,漆黑的锅。
爷爷去世后,就都是我在握着了。
教他熬粥,多少米,多少水,其实也靠感觉。
教他炒菜,要领已掌握,剩下就是熟练了。
番茄炒鸡蛋,蒜苔炒肉,一小坛咸菜。
早餐时非要并排坐,胳膊贴着,腿也要贴着,说他像水蛭,就更没脸没皮的贴过来。
不能好好吃饭,也不能好好聊天,假装生气说他,“你稍微远一点”
就真的远一点,几毫米的远法。
看那惫赖模样,也没了办法,只得由着他。
饭后挽手沿着栽满梧桐的巷子散步。
深秋的日头像块温热的奶油,松松地抹在青砖墙上。
右手被他揣进风衣口袋。
枯叶在脚下发出酥脆的响,偶有北风吹过满地金黄,便连滚带爬打着旋儿纷飞。
转过街角,遇见对年轻夫妇。
女人裹着烟粉色羊毛披肩,发梢沾着片黄叶,我们刚好看到男人替她轻轻摘下,谈笑间都是温柔幸福。
侧身让过这团暖融融的云。
他轻轻捏捏我的掌心,“当初你说不要孩子,因为不喜欢还是什么?”
“后悔了?”
他无所谓的摇头,“好奇”
想了想,如实与他说,“没感受过母爱,觉得自己养不好孩子,也不配做妈妈”
“就是这样?”
笑着说,“没有传宗接代的执念,我一个人也能很好”
“我也没有执念,喜欢自由,也喜欢孩子”
停下步子,严肃的看着他,“喜欢孩子,想要自己的孩子”
他苦笑一下,“想要,也可以不要”
点点头,继续走,“那就是将来的矛盾了,得走走看看”
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他看着天上的云发呆,眼底又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