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笔杆,看看窗外的雨,又转头看我,笑得有些腼腆,“想画不穿衣服的”
我回望着他,“你想好了再说”
清清嗓子,抓耳挠腮一阵,老老实实画起对面那小楼。
檐角的雨帘渐次疏朗。
水缸里的浮萍承着蓄满的波痕,天光云影在釉色青灰的陶壁上流转。
黑猫跳上窗台,带落一串悬在瓦当的雨珠,正巧跌进水缸,那水便顺着缸壁服从着张力,流淌成曲折的纹路。
他持着铅笔在画画,铅笔在宣纸上飞舞,沙沙作响,似掺着些别样的韵律。
窗纱被南风推搡着,在他衣服上投下蝴蝶翅膀似的影。
麻雀落在避雨的屋檐啄食菜籽,廊下晾着的蓝印花布吸饱了水汽,沉甸甸地垂着,却并未死气沉沉。
只有静谧。
晴天的各自忙碌,忙碌之后走在一起。
或夜晚时的悸动,站在那条线前心跳加速。
眼下则是与他在一起生活时遇到的,第三种模式。
安静的,放空的,舒适的,自由的。
想着事情,他忽然开口,“你虽然不爱说话,但是知道在一个房间里,就不寂寞,也不漂泊,好像在家一样”
看着他宽厚的肩膀,懒散的坐姿,忽然想从后面拥抱他。
揉揉鼻子,终于只是站起来,煮起了茶水。
他闻到茶香,哈哈笑着,“忽然想到茶水加牛奶是不是奶茶”
觉得这想法有意思,起身提着黑伞出门,他还疑问,“干嘛去?”
“给你做奶茶喝”
街角买到了冰糖,巷尾买到了鲜奶,举着黑伞,伞面偶有檐上落水敲出的闷响。
布鞋湿了一半,泥了一半,吹着风,有些冷。
回到民宿,他还在画,见我模样便送来拖鞋与毛巾,打理裤子上水渍时,忽然凑上来偷了个吻。
抿着嘴唇,长长舒气,他总是这样,其实你好好来说,我。。。大概不会同意。
茶水已开,放了冰糖与鲜奶,转了小火慢慢熬。
待煮开三次,关了火,小心捞出茶叶,尝了尝,咂了咂嘴,味道混着牛奶的香与茶叶的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