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只剩下床品三件套,热水壶,洗漱用品,笔记本电脑,常换的黑白灰色系的几套衣服,三条裙子,两双鞋,一个行李箱。
目光在物件上扫过,忽然风吹起白纱,又骤然塌陷,在铁床栏杆上缠出层层叠叠的褶皱。
三张空床静静排列,如同搁浅的鲸骨,褪色的床板纹理,银漆剥落处露出暗褐的木头伤口。
柜门在风里发出吱呀的叹息,半开的缝隙里探出半截毛线围巾,像是被时光卡住尾巴的红色蜥蜴。
盯着地砖上的光斑流转,想起这间屋子从未真正住满过。
像三枚来自不同时区的指针,只在午夜交汇于短暂的圆周。
穿法式衬衫的姑娘总在晨露未散时出门,喜欢吃大萝卜馅的肉包。
短发那位终日裹在实验室的白大褂里,衣襟残留着福尔马林与栀子花混酿的冷香。
至于总在熄灯后絮语的,快乐和难过都不遮掩。
食堂的番茄炒蛋会准时出现在三个不同窗口,自习室灯光在三个楼层此起彼伏地明灭。
我们的孤独如同平行线,只在黑暗降临后偶尔的交谈。
关于各自的故事,人生感悟,暗恋过的男孩。
白纱飘起,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
想来自己一直喜欢离群索居,喜欢安安静静的地方,却偏喜欢了个吵吵闹闹的人。
让人想起就忍不住笑的人。
算命运吗?
还是必然发生的极小概率事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