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未散的玄元场上,断剑残戟深深插入焦黑的土地,暗红的血痂裹着破碎的道袍,在晨雾中凝成诡异的紫黑色。林茗天握着七品丹炉的手微微发抖,丹炉边缘还凝结着未干涸的血珠——三日前,他正是用这座丹炉,为垂死的同门炼制续命丹药,却终究没能挽回那三十七条性命。
“林师兄,担架不够用了。”叶灵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素白衣襟上大片血迹晕染成暗红的花。她怀中抱着的药箱早已见底,绷带缠在自己渗血的小臂上,却还在坚持为伤员处理伤口。
远处传来沉闷的哀嚎,肖振远正徒手搬动半截倒塌的石柱。这位擅长武技的真传弟子,此刻额角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石柱下隐约露出半截绣着缥缈宗徽记的袖口,随着石柱移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拖出,肖振远身形晃了晃,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
这场与天虚宗、九幽门的大战,以缥缈宗的惨败告终。敌方撤退时带走了己方伤亡人员,却将十万具缥缈宗修士的尸体,永远地留在了这片焦土之上。修真者的尸身若不及时处理,便会化作怨灵滋生邪祟,更遑论其中还有不少高阶修士的遗骸,若被心怀不轨之人觊觎,后果不堪设想。
玄霄真人立于无极峰巅,望着满地疮痍,道袍下摆被山风掀起,露出内里破损的暗纹。他抬手结印,法诀所过之处,大地缓缓裂开沟壑。然而,这看似轻松的法术,却让他的嘴角渗出一缕鲜血,与天虚宗九幽门联军的大战中,他深受重创,修为也因战受损,如今施展这般寻常法术,竟也如此吃力。
“宗主,几大仍愿附属的家族支援的人手到了。”清微真人匆匆赶来,天璇峰一脉擅长的阵法此时却派不上用场,他只能带着弟子们,用最原始的方式搬运尸体。山下扬起阵阵尘土,各大家族的修士们抬着棺木、担架涌入宗门,往日高傲的世家子弟,此刻脸上都带着悲戚之色。
接下来的七日,成为缥缈宗上下最沉重的记忆。童周守着几乎全毁的灵田药园,将尸体一具具拖出腐烂的药田;成绢跪在灵木园废墟前,颤抖着为被连根拔起的千年灵木合上树洞,却发现树洞里还藏着几具孩童模样的杂役尸体;驭兽真人抱着仅存的灵兽幼崽,望着满地灵兽残肢,泪水滴落在幼崽颤抖的皮毛上。
第七日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