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甩着被搓得通红的手回到院子,越想越气,茶盏往桌上一磕,溅出的水花湿了袖口金线绣的缠枝莲。旁边的贴身嬷嬷赶紧递上软帕:“夫人,您消消气,大小姐那边……”
“消气?”柳氏扯下头上的赤金抹额,“那小贱人分明是装疯卖傻!真当我看不出来?”她想起昨天被那盆混着石子的五谷磨得手心破皮,全府下人憋笑的嘴脸,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可她毕竟是将军府嫡长女,”嬷嬷低声劝,“万一闹大了,传到老夫人耳中……”
柳氏眼神一厉:“老夫人在京郊庄子养病,远着呢!”她揉着发疼的手腕,突然冷笑,“哼,以为装天真就能护住那支步摇?我偏要拿到手!若柔的亲事不能黄,将军府的东西更不能便宜了那小贱人!”
隔日清晨,柳氏换了身素净的青色素缎裙,特意没戴任何首饰,端着一碗莲子羹往沈微婉院子去。她算准了这丫头最爱听软话,昨天吃了亏,今天得换个法子哄。
刚到垂花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沈微婉的哭腔,那声音抑扬顿挫,比戏台上的青衣还婉转:“呜呜呜……娘啊……您怎么就丢下婉婉走了啊……”
柳氏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快走几步,只见沈微婉跪在嫡母牌位前,哭得梨花带雨,春桃在一旁捧着帕子,眼眶也红红的。
“婉婉这是怎么了?”柳氏赶紧放下莲子羹,作势去扶她,“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样?”
沈微婉像是没听见,反而哭得更凶,突然转身抱住柳氏的大腿,鼻涕眼泪全蹭在她素净的裙摆上:“婶娘!呜呜呜……我想我娘了……”
柳氏被她抱得一个趔趄,闻着裙摆上的眼泪味,差点嫌恶地推开她,但看着周围几个探头探脑的小丫鬟,只能强装慈爱地拍着她后背:“好孩子,不哭不哭,婶娘在呢。”
“婶娘……”沈微婉抬起泪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您对我真好……比我亲娘还疼我……”
柳氏嘴角抽了抽,亲娘?她亲娘可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自己不过是个填房的遗孀。但面上却笑得更温柔:“傻孩子,婶娘不疼你疼谁?快起来,地上凉。”
沈微婉却抱得更紧,脑袋在她腿上蹭来蹭去:“可是……可是我娘临终前说过,那支赤金步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