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入袖中,动作娴熟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他的眼神依旧警惕,但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你这道士度牒…”
年长那个兵丁狐疑地凑近油灯,纸面突然浮现李三笑三年前的画像。画中人剑眉入鬓,与此刻灰头土脸的李炫判若两人,唯有左臂纹路分毫不差。
“查完文牒的速速进城!”
远处校尉的吼声混着马蹄铁刮地的锐响。拒马尖刺上挂着半幅扯烂的绸布,料子是上好的越州吴绫,此刻却被逃难的人群踩成泥浆。
“校尉大人!这儿有两位道爷!”持矛的兵士突然高声喊道,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刺耳。
李炫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度牒。袁何人却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佝偻着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随时都会睡着一般。
校尉循声快步走来,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生得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给那张原本就威严的面孔更添几分凶悍。
“道士?”
校尉眯起眼睛,目光在李炫和袁何人身上来回打量。他腰间佩刀随着步伐发出铿锵之声,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上。李炫只觉得喉咙发紧,掌心渗出的汗水几乎要浸湿那张伪造的度牒。
袁何人慢悠悠地行了个礼,声音沙哑:“官爷,小老儿和小徒弟游方路过梁州,特来拜访师弟,不知官爷有何指示?”
校尉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看了看李炫。李炫的面容还带着几分稚气,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两位道爷,”
“现在梁州城正闹妖邪,刺史大人张榜寻访高人。若二位真有本事,不妨随我来看看。”校尉说着,转身就要朝城门前的张榜处走去。
校尉的话音刚落,李炫就感觉到袁何人的手指在他后腰上用力一掐。老道佝偻着背,跟着校尉身后连连作揖道:“官爷,官爷,小老儿不过是游方道士,哪有什么真本事…”
“道长不必谦虚,”
校尉打断了他的话,转过身目光又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梁州城近来怪事频发,刺史大人已经悬赏多日,却始终无人能解。两位既然是上清派的高人,何不前去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