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与地衣。
一阵山风卷起满地槐花,凝成个模糊的人形。
“这不可能……”
李炫疯也似的翻找了半天,终是没找到恶作剧的摄像机和工作人员。扯开染血的衣襟,左臂饕餮纹结着暗红血痂。昨夜被青铜鼎割破的伤口,此刻正在渗出松脂味的琥珀色液体。
李炫身后传来布帛撕裂声。他猛地转身,正撞见斗笠人撕开右臂衣袖的动作。
斗笠人已卸去斗笠,原来是个花白头发的老道。
老道正撕开浸血的衣袖,左衽是道袍,内衬藏着百衲衣。
晨光穿透林间薄雾,将那人袒露的臂膀照得分明——左臂是饕餮兽面纹道家符箓,右臂刻着佛门韦陀与道祖青牛交缠的诡谲图腾。碎裂的青铜镜片散落草间,残镜都映出李炫扭曲的倒影。
“我道李家人咋这般没落了,”
老道嗤笑一声,脖颈挂着的骷髅念珠相互撞击。他竟将道簪插进肩头伤口搅动,挑出半截蠕动的鲜红的虫子:“原来真是个不知祖训的糊涂蛋。”
老道嗓音沙哑如锈刀磨石,扯下腰间酒葫芦灌了口,酒液顺着花白胡须滴落。
李炫踉跄后退,踩碎了半块墓碑。腐土中升起青烟,凝成昨夜鬼市里卖眼珠的老太婆模样,又在阳光下消散成灰。
“看够了?”
沙哑的嗓音惊得李炫倒退半步。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李炫急忙追问道,“你到底是…”
“贫道释玄,俗家姓袁,名何人。”修士从腰间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半块发霉的糯米糕,“三十年前在家自我剃度,二十年前在上清山受箓。”
释玄道人嚼着糯米糕,霉斑簌簌落在百衲衣上。他抬脚碾碎土中钻出的红色甲虫,虫尸爆出的青汁竟在石板上蚀出蜂窝状。
“此处是阴阳夹缝,也就是市井小民口中的“鬼市”。”
道人屈指叩击残碑,青石表面突然浮现北斗星图,“你李家世代镇守的幽墟入口,被唤作盘龙村的地方。”
道人又甩出半截桃木剑插进坟头,剑柄符纸无风自燃,“昨夜你撞破幽墟结界,就把九鼎镇煞局捅了个窟窿。”
李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