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幼娘母子踏入内室时,屋内铜铃发出细碎的声响。
“幼娘?”
幼娘福了福身,轻声道:“程四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两人行至寂静的回廊,幼娘垂眸看向自己粗布裙裾。
“程四公子此番心意,幼娘已了然于胸。可程四公子细想,恩与情,本就是两般境地。我夫君舍命护你,那是他的义。公子这两年的暗中照拂,幼娘与兴达铭感五内,此乃公子的仁。”
“公子之恩,幼娘万死难报,若以情相挟,反辱先夫之义。”
她顿了顿,抬眼望向远处若隐若现的宫墙,继续道:“报恩之法万千,可若因恩生娶,将公子置于世人非议之中,将程府百年清誉推至风口浪尖,这绝非幼娘所愿,亦非我夫君在天之灵想看到的。”
程忠季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反驳。
“幼娘不过一介平凡妇人,只愿守着兴达,在城西那间小屋粗茶淡饭,平安度日。公子若真念着这份情谊,便莫要再提婚事,如此便是对民妇母子最大的恩情了。”
言罢,幼娘深深一拜转身离去,程忠季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自己满腔的为她好,或许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槐树新芽落在他肩头,如春雪覆霜。
他转身欲要回阿娘屋内,见程朝匆匆提剑跑出屋。
“阿阳,何事这般急切?”
“三哥奉命即刻启程安陵,我与他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