跄着向前几步,冕旒剧烈晃动。
“陛下,程天云尽忠了!”
他猛地挥剑,血溅龙柱,鸦破窗而入,翅膀沾血掠过帝王冕旒。
“不——!”
帝王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大殿。
他跌跌撞撞扑到程天云身侧,颤抖着抱住那渐渐冰冷的身躯:“天云,你糊涂啊!朕从未想过要你死……”
“你我曾说好要一起看着大越山河永固,你怎能……怎能如此狠心……”
满地血迹,唯有帝王的哀嚎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朔风卷着碎叶扑打程府朱漆大门,骤响的铁蹄踏碎满地霜华,惊得门内众人肝胆俱颤。
“程氏接旨!”
宣旨太监尖细嗓音刺破死寂,程朝素白孝衣裹着单薄身躯,携满门跪于阶前。
“程朝接旨。”
裙摆扫过满地冷灰混着未干的泪痕,在寒风中凝成悲怆的雾霭。
明黄圣旨展开如流云倾泻,太监拖长的尾音似淬毒钢针:“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程氏一族,贪墨军粮,致兖州惨败。虽程天云以死谢罪,然其罪难恕。着程家满门即刻流放岭南,永不许返长安”
阿爹,自,自刎了?!
“阿爹”
当木匣开启的刹那,程天云的头颅枕着素白锦缎,独目圆睁凝着虚空,灰白胡须间还凝结着暗红血痂,仿佛要将满腔冤屈化作利刃,洞穿这颠倒黑白的世道。
父亲独目圆睁的模样与此刻圣旨上的墨字轰然重叠,震得程朝眼前发黑。
“天云……天云……”
应琼华踉跄扑跪,指尖抚过丈夫冰冷的脸颊。
“噗!”
骤然间猩红鲜血喷溅在明黄圣旨上,也染红了程朝的衣衫。
“阿娘!”
程朝死死抱住母亲瘫软的身躯,温热的血在孝衣上晕开狰狞。
“阿娘!”
那双怨恨的眼睛仍死死盯着丈夫头颅,要将这生死诀别的画面烙进魂魄深处。
“阿阳,阿娘阿娘随阿爹去了”
程忠季跪在满地血泊中,他颤抖着伸手合上母亲未瞑的双眼。
“你胡说!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