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需要任何门了。
她自己就是一扇开着的门。
她不怕别人进来,也不怕自己出去。
她终于可以不带羞耻地活着。
那天傍晚,宋意关上画室门,在一本旧画册上写下一段话:
“我曾经一无所有,只有风和夜晚陪我!”
“现在我有自己的光!”
“即便无人见证,我也愿意为自己站在风里!”
写完,她将笔收好,画册合上,走出房门。
风还在。
她已不是从前。
京北的夏夜总是沉得快,五点刚过,天色就开始一点点压低了云层。
王家老宅的画室里灯光亮起,窗帘半掩,光线柔和地铺在木质地板上。
宋意站在画布前,一手握着调色刀,一手轻轻按着画框的边缘,神情安静,像在等待什么从内心升起。
她没有立刻落笔,眼前的这幅画,已经是她巴黎个展的收尾作品了。
她给它取了个名字—《无归之路》。
画里没有人,只有一条白得几近苍茫的雪地,蜿蜒穿过整张画布,在尽头一点点被浓重的灰蓝雾气吞没。
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
她想起当年离开京北那一夜,飞机起飞前,她看着窗外机场跑道延伸出去的那条灯带,也是这样无声地蔓延,不知通向何方。
她没有行李,没有归处,甚至没有一个可以再喊她名字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彻底成了“没有身份”的人。
她站在悬崖边上,从那个名叫“叶诗韵”的人身上跳了下去,然后花了三年时间,才用“宋意”这个名字,一寸一寸爬回来。
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是王盼盼,手里拿着几份文件,神情一如既往地爽利。
“姐,这是巴黎那边发过来的最终展览安排,时间敲定在下个月五号,媒体席和嘉宾席也确认了,你的名字会被列在特别推介画家序列的第一行!”
宋意接过文件,扫了一眼。
“他们还真不怕压得太高!”
“人家不是怕!”王盼盼笑了一下。
“是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