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小灯陪她读书到深夜,外面是远处食堂的广播,播着谁都听不懂的日语情歌,风吹得窗台咯吱作响。
那时候她也常常想,未来的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画画很厉害的人,住在某个宁静的城市,画室里堆满了画框、石膏像和咖啡味,身边有一个人,可以陪她走得慢一些,活得真一些。
那个“未来的自己”,像一个虚幻的坐标,遥远而模糊。
而现在她坐在这里,忽然意识到,她已经是那个女孩曾经幻想过的样子了。
可是她一点也不开心。
不是不幸福,而是她开始明白—“幸福”从来不是某个结果,而是一种持续的选择,是在千百次的崩塌后,依旧愿意每天醒来,对这个世界说一句“我还在”。
她合上书本,放到一旁。
王思远还没回来,最近他在接手一笔复杂的产业重组,事务繁杂,会议一开就是整晚。
他从来不向她提这些细节,只告诉她。
“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在做你看不见的部分!”
而她知道,他做的,不止是“看不见的”。
他在替她兜底每一个可能失控的角落,替她挡掉每一个背后的算计与恶意。
她从不问他是否辛苦,只是默默记着。
宋意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轻轻合上,遮住那道被风吹得乱动的灯影。
她不是不爱光,只是她如今更愿意选择让光从自己身体里散出来,而不是总期待谁能替她点一盏灯。
她转身回床,关了灯,静静躺下,耳边只剩下心跳声,温热而安定。
另一边,康养中心的病房却并不平静。
深夜十二点三十分,萧晨阳又一次惊醒。
他浑身是汗,病号服湿透贴在背上,头发凌乱,额头发烫,眼睛睁得极大,却没有焦点。
温雪梨守在他床边已经一整晚。
她没睡,甚至没合眼,像一尊守夜的影子,不倦不动。
他坐起来的时候,她立刻伸手扶住他的背,替他擦汗。
“又梦见她了?”她的声音极轻,像怕吓着谁似的。
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盯着她的脸,过了很久才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