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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上一道微弱的光影斜斜地投在她眉间,是外面街灯折射进来,穿过半掩的窗帘缝隙,落在房间里的孤光。
她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侧躺着,眼神清明,没有任何睡意。
王思远昨晚回来很晚,她醒来时,他正轻轻给她掖好被角,然后坐在床沿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他没有叫她,也没有出声,只把手轻轻覆在她指尖,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沉睡。
宋意知道。
她在梦与醒之间漂浮着,那一刻她并不想睁眼,因为她想把那份安静留得久一点。
现在,她睁着眼,看着窗边那抹淡影,忽然觉得心里很安静。
像一口久未晃动的井,终于沉了泥。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赤脚踩在木地板上,那一瞬的冰凉让她微微一颤,却没有回避。
她走到画室,未开灯,只是站在画架前,望着那幅昨天刚完成还未上漆的画作。
画中是一位穿着灰白衫裙的女子,背对着观者,站在悬崖边,脚下是风,身后是整座沉寂的山林,远处一丝微光从云缝里漏下来,落在她发梢,像一道极轻的念。
她画的并不是自己,可那女子的姿态却与她极为相似—不是坚定的昂首,也不是退后的踟蹰,而是一种平静的、近乎清醒的直面。
她伸手,用指尖轻轻抹掉画中人物肩膀上的一道明光,重新调了颜色,在光与暗之间画了更清晰的冷线。
她不想让她太明亮。
明亮太过,反而像一种炫耀,而她不愿再把所有伤痛作为证明自己的符号。
现在的她,不想再被“重生”所定义。
她只是走出来了。
只是还活着。
而这活着,并不需要任何冠冕堂皇的意义。
六点整,王思远推开画室的门,看到她站在那幅画前,神情专注,像是完全沉在另一个时空。
他没出声,只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等她放下画笔,他才缓缓走近,语气极轻。
“你今天起得早!”
“梦醒得早!”
“梦见了什么?”
宋意没有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