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于不需要再回头了。
她走得那么久。
他也终于—
开始往前走了一步。
清晨五点多,康养中心东侧走廊的灯还没全亮,病房的窗帘半掩,天光从缝隙间透进来,洒在地板上。
萧晨阳醒得比以往早,他的身体还带着乏力感,却难得没有沉入那种无法挣脱的昏暗中。
他静静地躺着,没有立刻起身,也没有唤人。
温雪梨已经醒了。
她习惯了比他更早睁眼的日子,即使身体疲惫,神经也早已被他的作息调教得近乎警觉。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将他的画册放在床尾,替他整理了一下被角,安静得像屋里的空气本身。
“我昨天的那幅画……”他忽然开口,嗓音沙哑。
温雪梨走近:“在这儿,我替你收着!”
他望着她,眼神缓慢地扫过她眉眼:“我想再画一张!”
“可以!”
“但这一次,我想画你!”
温雪梨微愣了一下,手指顿在床栏边。
“我想记住你现在的样子!”他说:“不是你变成她的那张脸,不是你装作温顺、不言不语的样子!”
“是你,这些年,陪在我身边时真正的样子!”
她站着没动,眼里却泛起了些许水光。
“我不是画家!”他低声说:“但我想用我剩下的力气,把你留住!”
“不是在梦里!”
“是在纸上!”
她慢慢走过去,把素描本拿出来递给他,声音微哑:“那你就画!”
“我不怕被你记得!”
“哪怕只是一张纸上,一道线!”
他坐起身,靠着床头,开始画。
他的手还是有些抖,笔压轻到几乎要断,线条不稳,起伏不定,但他没有停。
他画她坐在窗边的背影,画她弯腰替他系鞋带时的姿态,画她夜里趴在床边浅浅睡着的轮廓。
他每一笔都不快,却无比认真,就像在一笔一划地把记忆从脑海深处拉出来,送进现实。
温雪梨坐着,没有催他,也没有回避。
她让自己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