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刻,京城的晨雾还未散去,朱雀街已被红绸铺成了流霞。陆府门前的青铜狮上系着碗口粗的喜缎,檐角百子千孙灯依次亮起,映得太液楼的琉璃瓦一片璀璨。沿街百姓踮脚张望,只见八抬大轿从侯府方向缓缓而来,轿帘上的金线凤凰在晨露中展翅欲飞。
“来了来了!侯府嫡女出阁啦!”卖糖葫芦的王大叔扯着嗓子喊,竹筐里的红果颤巍巍抖成一片,“这凤冠霞帔可是皇上亲赐的,听说缀了九十九颗东珠!”
姜婉坐在轿中,指尖轻触腰间锦囊,里面装着陆景渊昨夜塞给她的平安符。绣着并蒂莲的红盖头下,她瞥见绿萝攥着验毒簪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日前在更衣间发现的假婚服还藏在樟木箱底,此刻身上这件真凤冠霞帔,袖口暗纹里缝着镇北王府的驱邪符。
“姑娘,到陆府了。”绿萝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在掀开轿帘时迅速压低,“任瑶郡主已扮成喜婆候在堂前,周先生在查第三拨宾客。”
姜婉点头,任由喜娘搀扶着跨火盆。抬头望去,陆景渊身着玄色婚服立在阶前,腰间玉佩与她的凤冠东珠遥相呼应。他伸手接过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喜帕传来,低声道:“别怕,我数过,全场暗卫七十二人,任瑶带了三百铁骑围楼。”
她藏在袖中的银簪轻轻叩了叩他的掌心,这是昨夜约定的暗号,示意后厨已由绿萝亲自看守。穿过前庭时,她余光瞥见二门处的账房先生核对名帖,每过一人便在名册上画个小圈——那是辨别杀手的标记。
“吉时已到——”
任瑶的公鸭嗓惊飞檐角鸽子,姜婉抬头,见她身着喜婆服,腰间却别着软鞭,红盖头下露出的耳坠正是镇北王府的飞虎纹。昨夜她曾笑言:“本郡主这辈子就扮这一次喜婆,定要让杀手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笑里藏刀’。”
陆景渊握紧她的手,踏上喜堂台阶。太液楼正厅的琉璃屏风折射出七彩光斑,将满堂宾客映得如梦如幻。姜婉却注意到乐师席的琴师换了人,正是昨日识破的暗桩——此刻他正襟危坐,指尖却在琴弦下藏了枚铜钱大小的暗器。
“一拜天地——”
姜婉屈膝叩首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绿萝立刻转身,袖中撒出一把桂花——这是警告暗卫的信号。她余光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