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面,面容因痛苦略有些狰狞。 天…… 反天…… ‘女娲,这些就是你人族精锐?’ ‘最初的一批人族,大半都在此地了吧,女娲,你一意孤行害死了他们,明明你是贫道最为中意的弟子,却不明天道之理。 贫道是要兴人族,才会给人族这般试炼。’ 宝座前,女娲娘娘紧紧咬着牙关,一滴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她颤抖着、抗拒着,不想回忆起这段记忆。 上古妖庭屠戮人族,女娲一忍再忍,终究无法忍耐,欲率人族精锐讨伐上古妖庭。 然,中途遇袭,被大阵挪移入五部洲之外虚空,一困便是悠久岁月。 忽有一日,道祖降临,一道法旨落下,要人族最精锐的这批高手自灭。 她反抗了,可此时现身的道祖,竟已彻底合道。 道祖出手时,女娲感应到了兄长伏羲的身死,兄长体内那个神魂已完全消散。 她终于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不只是自己,兄长也被算计了。 设下埋伏将她和人族精锐困在这里的不是妖庭,而是道祖! 通过鲲鹏对妖庭下令,让妖庭屠戮人族的,也是道祖! 而自己,已不可能战胜此时的道祖。 但愤怒之下,女娲选择了一战,人族众高手选择了一战。 可,又能怎么样呢? 又能怎么样呢? 此刻,女娲娘娘近乎将牙关咬碎,身上出现了一处又一处暗红色的血印。 大殿被直接封禁,其内涌动着暗红色的光芒。 殿外的圣母宫仙子们齐齐赶来,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切,默契地跪坐下来,不断念经祈祷。 每隔一段时间,娘娘旧伤就会发作,每次都会持续许多时日。 ‘女娲,你违抗天道,该当何罪。’ ‘人族不过你用土石捏成,你当真要为他们与为师为敌?’ ‘罢了,这就是反天的下场。’ 记忆在不断翻涌,痛苦还记忆犹新。 女娲仿佛回到了那一战,天之枷锁不断落下,穿透她肩头、臂膀、脊背、长尾,将她钉在荒芜的虚空中。 记忆中,每一道天之枷锁落下,她此时的身上就会多一道伤口,大殿中的血光也就越发浓郁。 她的孩子们,人族的孩子们在一批批死去; 她奋力挣扎着将最后的数十名人族男女护在身前,用自己身躯承受着天罚的雷霆、天火,却终究护不住,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天道降下的意志控制,自相残杀…… 女娲低吼着,悲鸣着,到最后哭的没了声响,被天道枷锁彻底钉在了虚无之地。 重伤垂死,圣人不灭,想死都不能。 ‘女娲,’鸿钧坐在莲台上,飘到了她本体的眉心前,满是惋惜地看着自己,‘贫道本想给人族留下一些火苗,但你胆敢反天……’ ‘我错了……老师,我不该反天。 不要杀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都是被我一意孤行牵连。’ ‘哦?’ 鸿钧满意地笑着,“既如此,贫道可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只要你顺天而行,贫道自会如同上古天道所示,大兴人族。”
言罢,鸿钧的身形消失不见,她的元神被从本体额头剥离,丢到了虚空之外;那虚空只留下了她的身影,还有那一具具人族高手的尸身…… 千年、万年、数十万年…… 反天就如梦魇,缠绕着她、啃食着她。 反天又能如何? 最后呢? 最后呢? 最…… ‘娘娘,弟子与那人可有关联?’ 轻笑声忽然在耳旁响起,那个年轻人族就这般笑着、说着。 ‘一点热血小故事罢了。’ ‘娘娘,你想看恋爱漫还是热血漫?’ 这个孩子,是了,这个孩子去了紫霄宫。 女娲那满是痛苦的紫色瞳孔中,突然多了一份亮光,她挣扎着坐起身,任凭身上鲜血流淌,深深吸了口气。 ‘娘娘……’ 不知怎么,女娲想到了那日,这个孩子灭金乌的那日; 他唯一一次脆弱地跪在那,捧着他师父已不存在的灰烬,眼中泛起了绝望。 从那之后,他就变了许多,隐隐能感觉到他对天道的不满和心底的愤怒。 女娲又突然听到那句,那句…… ‘等一切谜底揭开那日,我希望能得到娘娘的理解,只是理解就好。’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真的去对抗道祖了! 怎么会…… 道祖真的在大兴人族吗? 火云洞苦苦支撑,中神州哀鸿遍野,没有任何与天地抗争的凡人,反倒成了天道的宠儿。 这是最后一搏了吧。 不能让那个孩子自己去面对那般强敌…… 不能让那个孩子自己孤军奋战…… 自己苟延残喘,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娘娘。’ 一声轻唤,女娲娘娘有些愣愣地抬头,恍惚看到了那个青年道者的身影。 他正坐在阁楼作画的角落,低头奋笔疾书,嘴角带着几分笑容,低声喃喃着: ‘愿这火焰能给您少许温暖。’ “定!”
女娲突然出声低喝,长发向后飘舞,额头燃烧起了一团火焰,这火焰席卷全身,瞬息之间将她身上的伤痕、血污烧尽! 她站起身来,双手握拳,成了火焰的焰芯! 人族薪火! 向前踏出半步,女娲脚下有一抹光晕流转开来,席卷整个大殿。 大殿瞬息消失不见! 圣母宫的仙云、宫殿、河流、湖泊统统消失不见,化作了一片灰暗的天地,化作了那片沉满尸身的天地! 仙子们依然跪坐在那,但她们身上多了一层层战甲,身形变得有些透明; 她们低头祈祷着,吟诵着让亡灵安息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