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温度突然降了十度,我呼出的气凝成白雾。
所有手电筒同时闪了两下,灭了。
黑暗里,林宇的铁棍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刘保安骂了句什么,打火机的光\"咔\"地亮起,却只照到半面墙——墙的另一半,是无边的黑。
\"它来了。\"湛瑶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我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
黑暗里有呼吸声,很近,像有人贴着我后颈说话。
林宇的伤口突然剧烈疼痛,他闷哼一声,我摸到他胳膊,黏糊糊的全是血,可刚才明明已经止住了。
刘保安的打火机\"啪\"地灭了。
这次,连月光都被遮住了。
楼外的铜铃突然疯狂响起来,不是\"叮当\",是\"当——当——当——\",像是有人用尽全力在撞钟。
那声音震得我耳膜发疼,眼前闪过白花花的光,等再能看清时,我们已经站在钟楼顶层。
那口铜钟就吊在头顶,钟身上布满细密的裂纹,像张咧开的嘴。
钟下的地面刻着巨大的符文,和令牌、屏障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符文中心有滩黑褐色的东西,凝固成奇怪的形状,像是人的轮廓。
\"郭晨。\"湛瑶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冷得像冰,\"它在看我们。\"
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铜钟的裂纹里,有双眼睛。
不是人的眼睛。
是那种纯黑的,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正从裂纹里往外淌黏液的眼睛。
楼外的铜铃还在响,一声比一声急。
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楼里突然响起的、无数人的低语。
那些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可怕,全在说同一句话:
\"留下来\"
林宇的铁棍\"当啷\"掉在地上。
刘保安的橡胶棍在发抖。
湛瑶的指甲掐进我手心,疼得我眼眶发酸。
而那口铜钟,正缓缓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