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镜看向荀彧,轻声问道:“文若,我离府这段时日,府中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切安好,府内诸事皆按部就班,主公无需挂怀。”
王镜微微点头,又想起什么,接着问:“奉孝呢?今日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奉孝……今晨差书童告假,说是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荀彧垂眸盯着地面,但笑不语。
王镜佯装嗔怪:“我归来他竟也不来迎一迎,这可不像话。我倒要瞧瞧他风寒如何”言罢,便抬脚径自朝着郭嘉的院子走去。
绕过两重垂花门,芭蕉叶掩着的院落静得出奇。窗纱半卷着,竹帘缝隙里漏进几缕浮尘,榻上衾被早凉透了。
转到后院时,但见郭嘉整个人陷在藤编摇椅中,紫藤花架投下的碎光里,素纱外袍滑到腰间,月白中衣领口微敞,檀木扇面盖着脸。
随着他的呼吸,扇子也微微起伏。
王镜走上前,摇了摇藤椅的扶手。
藤椅突然吱呀转了小半圈,扇子底下传来含混的嘟囔:“且容我再会会周公……”
“周公哪里有什么好事情找你,我可是你的主公。”王镜作势又要去摇那藤椅。
“别摇了……再摇……可就要散架了……”郭嘉扯下脸上的扇子,眯着惺忪睡眼望见逆光而立的人影,抬眸道:“主公这是看不得嘉怠惰一会儿……”
王镜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笑着说道:“我在外奔波,你倒睡得安稳,自然看不惯。也不迎一迎我。”
“主公这不是平安归来了嘛,我便知定是万事顺遂,无需我操心,自然睡得踏实。”他抬手挡着西斜的日头打了个哈欠,“毕竟您出门时,带上孙家那小孩都不带上我。”
王镜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这是为奉孝保全谋士的体面。巡盐可不是什么好差事,还要亲自下盐场。”
她突然伸手拽住郭嘉的衣袖,啧啧摇头,“若让奉孝顶着毒日头去盐场,不出三日准得化成滩雪水。到时候我还得拿陶罐把你冻起来,等冬天再……”
“再什么?再把我冻上吗?”郭嘉慢吞吞支起胳膊,以手支颐,“倒也算是别样的经历,就是不知道冻上之后,我还能不能这般伶牙俐齿地给主公出谋划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