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年代的农村,连砖瓦房都少见,大都是用黏土混着草垒起来的土坯房,这种房子建起来方便便宜,最贵的花费也就是一个顶梁柱,所以差不多的家庭都会尽量多盖几间。
老人一间,孩子一间,大人一间,客厅一间,杂物一间,最少也要准备上五间。
最近村里也不咋管资本主义尾巴了,有不少人就又开始给自家牲口再搭上一间,陈集这个很多年没什么大动静的村子,开始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但陈守拙家里,是只有三间土胚房的。
没在八十年代农村待过的人,是很难理解陈守拙家里有多艰难。
陈守拙是地主老财出身,当年整个陈集的地几乎全是他家的,也就是他家老爷子还算聪明,乱世中迎来送往小心伺候,哪路部队得势派差都说好好好,哪路势力不行都不落井下石,从不得罪人的同时对手下佃农还算厚道,手里也没血债,所以当年公审大会时乡亲们也没怎么为难,分了浮财了事,看他识文断字,还做了大队的会计。
之后每当上面搞运动,大队也不用选人,把老头拉出来走一圈,回来继续干活,算是祖辈的良心给后人留的余荫。
但陈守拙可怜就可怜在命中无子,连续生了两个丫头,生第三个的时候,他老婆没撑住,跟着儿子一块没了,他这种成分和家境,自然也没人愿意续弦过来,老头也就认命,守着老母亲养着两个女儿混日子。
既没有儿子继承香火,老头也就懒得折腾家业,小女儿说要上学,他只要供得起也就供了,大女儿说去城里卖咸菜花生瓜子,他也没怕以后改政策。
反正万一改了政策,以他陈守拙的身份,总是第一个被揪出来批斗的,既然这样,那就先顾眼前吧。
老头既然抱了一个知足常乐的心态,那就过得和一般人不一样,秋种的季节,别家都在想尽办法施肥打药,他把地一种基本就不咋管了,躲在自个屋里懒洋洋的剥花生,一边剥一边时不时的朝自个嘴巴里扔俩。
反正这年头,想发财不容易,可是想饿死也难,凑合着过呗~
吃了几粒花生米后,陈守拙忍不住就唱起戏:“光下我把她仔细相看;只见她羞答答低头无言;看打扮她有一手好针线……”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