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秦王朱樉本人。
亲叔叔又如何?
对方都不顾忌与他的情分,他岂能有所顾忌?
传闻秦王朱樉平日对家仆极为苛刻残忍,这或许是个突破口。
杨士奇目光游移不定,沉默良久,才开口:“若殿下只是凡人,或是江湖侠客,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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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殿下即将承担天下重任,继承大明江山,这般情绪,还是收敛为妙。”
“统治者在某些时刻,不可像普通人一样有喜怒哀乐,而是要让一切服务于政治利益。”
朱允熥惊讶地注视着他。
杨士奇说道:“北元王保保屡次领军阻挡我朝北伐,且大败明军,杀害我方将士无数。”
“殿下认为,陛下对他是否怀恨在心?”
“但事实上,陛下却命秦王迎娶王保保之妹王月悯,并册封为正妃。”
“借此与王保保缔结婚姻联盟。”
“殿下可知,陛下此举有何深意?”
话语落定,室内一片寂静。
朱允熥并未作答。
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许久之后,朱允熥才开口:“你是说,统治者应抛开个人情感,无论爱恨恩怨,皆以政治利益为重。”
“可若无情感,人与行尸何异?”
“皇爷爷性情中人,并非冷血之辈。”
他明白杨士奇所言无误,从道理上讲确实如此。
但若真如其言,那他自己又算什么?
冷酷的政治工具吗?
还算人吗?
杨士奇笑着回应:“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我并非劝殿下抛弃情感,殿下自可随性而为。”
“我只是希望殿下明白,在必要时需抑制个人情感,比如此刻!”
朱允熥冷声道:“即便我能宽恕他,但他意图害我。”
“这无关紧要。”杨士奇轻摇其头,“若殿下仅是一介平民,有加害于你,自当先发制人,设法除之,此乃常理。”
“犹豫退缩只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