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五年,颍上县管仲镇。
清风书院
大樟树下,早早就坐满了青衿学子。
几个打算去打工的秀才,也准备听完了辩论会再走。
今日有场要和童生争辩“生而平等”的热闹辩论会。
多稀奇啊,多热闹啊,一辈子都难遇上。
学舍廊下,夫子们交头接耳。
有人抚须摇头:“与童生辩经,传出去要被笑掉大牙。”
“便是赢了,也不过是欺负孺子,能显什么本事?”
关键是输了肯定颜面扫地,赢了也没啥好处可拿。
唯有几个醉心章句的老学究摩拳擦掌,誓要让那狂生知道天高地厚。
“张兄请。”
“郑兄先请。”张守义与郑仲夔相视而笑,这对新结识的朋友并肩走来。
前者是颖上县的老学究,后者是前着从信州邀请来的,二人一见如故,三日便成知交。
陈州游学生徐瑜按剑坐在角落,他今日未穿襕衫,只着圆领袍,腰间唐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此人素以古学为宗,最厌俗儒空谈,坐在树下捧卷静候。
辩会现场突然沸腾,却是苏如璋闪亮登场,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成为整个书院最靓的崽。
苏如璋施施然走来。此人头戴软脚幞头,身穿半臂缺骻衫,腰间蹀躛带上挂着香囊与算袋,脚下一双乌皮六合靴——这身“胡汉混搭”的装束,在儒生堆里简直扎眼如鹤。
“服妖!”
“成何体统!”
“不是听说他去扬州勾栏唱曲了吗,如今竟还会来书院现世?”
自汉以来,“服妖”便被视为礼崩之兆,此刻他这身短打装扮,在儒生眼中直如洪水猛兽。
苏如璋充耳不闻,故意放慢脚步,任众人指点议论。广陵最新的样式,用的是波斯进贡的金线,前日他刚让人从商船捎来。一群乡巴佬懂什么?
“李子曰,准备好了?”苏如璋走到李佑跟前,袖中飘出一缕龙脑香。
李佑菊花一紧浑身不自在,退后拱手:“有劳焕之兄挂怀,小弟尽力而已。”
看到李佑的下意识反应,苏如璋感到很忧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