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江随的眼神,施意心中一震。
这个人……好像真的打算跟自己一起死。
可是为什么?
自己在江随眼里,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片刻的沉默中,只有狂风仍在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可能不过一瞬。
施意指尖颤抖,第一次伸出手,抓住了那条青筋突起的胳膊。
江随喉间溢出低吼,关节发出细微的脆响,拽着人一寸寸往上挪。
狼尾碎发扫过施意眼睑时,她忽然被裹进温暖的怀抱。
呼啸的风卷走江随压抑的抽气声,却卷不走箍在后颈的力道。
咸涩液体滑进嘴角,施意才发现自己在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或许是这个怀抱太过温暖,或许是那股力道充满在意。
她第一次发现,世上居然有一个人那么在乎她。
原来总是被轻视被践踏的自己,也能被人如此坚定的选择。
江随的体温透过潮湿衣料渡过来,在寒夜里烫出一小片荒原。
施意攥紧她衣角,任由眼泪滚落。
这一刻,纠缠的命运已再度弹至起落点,未来与希望也重新有了交叉线……
酒店空调外机在窗台下方嗡鸣,金属叶片搅碎月光。
洗完澡,施意攥着浴袍腰带刚走出浴室,整张脸陷进突然覆下的毛巾。
江随动作轻柔的帮她绞干潮湿的发尾,又从桌上端起一个玻璃杯:“热牛奶,喝完就睡吧。”
蒸腾的热气扑入眼帘,施意盯着杯口漂浮的奶皮:“王泉的尸体……”
“我会处理好。”江随拇指蹭掉她耳后未冲净的泡沫:“别想太多,就当路边死了一条狗。”
“那你……”
“嘘——”江随用杯沿抵住她苍白的唇,“喝完牛奶,数六百只羊,等你数到第五百九十九只的时候,所有麻烦都会消失。”
施意接过玻璃杯,仰头正喝,窗外一阵急促的笛声吓的她手抖,乳白色液体顺着下颌滑进衣领。
“不是警笛,只是救护车。”江随转身去抽纸,忽然感觉衣角被人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