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芫娘心头欢喜竟不自觉落了两行清泪。
她嫂子周氏瞧见,心疼为她擦去道:“可怜见的,妹妹这些年为他受了多少罪。”
这话不假,按着家中的打算,她早该与门第相当的男子结亲,偏偏因为倾心宋辙,到如今还未说亲。
偏生李侍郎也不急着给她说亲,想来心里定然是还留着宋辙这个打算,这一来一回也就耽误至此。
因此明里无人敢笑话她,暗地里必然有人嗤笑。
她在外头交际愈发谨慎,和善温吞简直不像闺阁女儿,更似玉面菩萨。
宋辙下晌告假,差挼风选些见礼,亲自去了李府。
李芫娘早已打扮妥当,端坐在垂花门后的小亭里,一池碧水绿柳红花,衬得她如江南闺秀般。
见宋辙进来,她一颗心如脱兔般难安定,慌忙起身见礼:“芫娘见过宋郎君。”
直到眼下,宋辙才想起来当初他到李府几次,的确遇见过这姑娘。
“小姐不必多礼,在下今日前来是奉了侍郎之命。”
他的语气如面容般冷肃,李芫娘双眸泛着些水珠,瞧着他自然是楚楚动人。
宋辙不敢看她,垂眸道:“小姐错爱抬举,宋某感激于心。”
“我知你心系官途,并非困于情爱之人,我家世门第皆能与你助力,也能容下郑姑娘,你为何如此……”
她日夜的思念与委屈,随着落花滑落脸颊,惊得春水荡漾涟漪。
宋辙坦然道:“小姐说的没错,我的确心在仕途,但从未想过成亲。只因我懦弱,怕人生无常,不敢承受其重,也不愿有人因我蹉跎。”
“那郑姑娘呢?”李芫娘问道。
提及佑儿,宋辙眼中的柔和,珍重又遗憾:“我虽心悦她,但她大抵比我更不愿成亲。”
李芫娘不解,毕竟昨日佑儿可没说这些。因而她觉得这超脱世俗的奇念,是宋辙打发她的话。
虽知道自己与宋辙并不是同路人,可心里到底是不服气。
“宋郎君可否与我手谈一局?”
她原先是不善下棋的,自从晓得宋辙是个中翘楚后,还拜了国手柳侍郎家的姐姐为师,只求在这黑白之中,离心上之人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