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势表达愤怒:我扯下围裙,指着上面绣着的黑玫瑰图案——那是玫瑰殡仪社的标志,也是艾美达成为继母后,强迫我每日绣制的“赎罪纹样”。接着我指向窗外的圣米歇尔教堂,暮色中的彩绘玻璃正折射出诡异的钴蓝色,十二年来每一位在殡仪社举办临终婚礼的新娘,都会在仪式后消失,而教堂的圣女像群里,总会多出一尊手持黑玫瑰的新像。
“亵渎神明的贱种!”艾美达尖叫着甩来耳光,指甲划过我的脸颊时带下一片血珠。我踉跄后退,后腰撞上积灰的橡木书桌,暗袋中的婚礼簿滑落在地,恰好翻开到最新一页。月光从破窗斜射进来,照亮羊皮纸上未干的墨迹:伊莎贝拉·德·卢恩,1350年10月31日,亥时三刻。
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德·卢恩——这是母亲的姓氏,也是十二年来所有新娘的共同姓氏。艾美达的目光也定在那行字上,喉结剧烈滚动,我看见她颈侧有片淡青色胎记,形状竟与婚礼簿边缘的玫瑰花纹完全吻合。
“你……你不该看见这些……”她的声音突然沙哑,弯腰去抢婚礼簿,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刺青:缠绕着骷髅的黑玫瑰,正是殡仪社地窖暗门上的图案。
楼下突然传来剧烈的撞门声,夹杂着男人的咒骂:“玫瑰殡仪社!快开门!德·卢恩家的小姐快咽气了!”
艾美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慌乱。她抓起婚礼簿塞进我怀里,低声警告:“今晚的仪式不许出任何差错,尤其是……”她盯着我胸前的胎记,“尤其是当她流血时,你必须让血珠滴进圣水盆的第三圈涟漪里。”
她转身冲下楼,裙摆带起的风掀动婚礼簿残页。我捡起烛台,借着火绒重新点燃,却发现刚才艾美达触碰过的页面上,伊莎贝拉的名字旁浮现出细小的血字:当心彩窗第十二块玻璃。
晚风突然加剧,百叶窗“砰”地合上。烛火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我看见婚礼簿上所有德·卢恩新娘的名字都在渗出鲜血,而最新的伊莎贝拉三字下方,渐渐浮现出一行更小的字迹——你母亲的棺材里,没有尸体。
《瘟疫玫瑰》第二章:钴蓝圣像
圣米歇尔教堂的青铜大门在午夜时分发出呻吟,我抱着熏香的裹尸布踏过门槛,石板地面泛着经年累月的尸蜡光泽,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