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长山会意,朝阎明川招了招手:“明川,坐近点,咱们爷俩好好聊聊。”
爷俩?
阎明川心里一震。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挪动了一下屁股,朝阎长山靠近了一些。
“明川啊,你是申城军区来的?”
“报告老首长,是的。我这次是来云南基地集训的。”
“嗯,不错,年轻人就该多锻炼。”阎长山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在部队,现在是什么职务?”
“报告老首长,正营。”
“不错,很不错。”阎长山再次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你老家是哪儿的?”
“报告老首长,川省凉市,青禾村。”
“青禾村……”阎长山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那是个……偏远的地方吧?”
“是的,老首长。”
“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阎长山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报告老首长,我刚满二十三岁。家里……母亲还在,父亲……已经不在了。”
听到“父亲已经不在了”,阎长山的眼神明显黯淡了一下,原本挺直的脊背,也微微佝偻了一些。“哦?令尊看起来正当壮年啊?为何这般早就离世了?” 阎长山声线低沉,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阎明川震惊于这位肩扛金星的瞿老首长如此挂念他家往事,心头一热。他把头埋低了些,浓密的睫毛像把小扇子,掩住了眼底翻滚的酸楚,声音低哑得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墙壁。
“家里……以前太穷了!我爹他……没日没夜地干活,身子骨都熬垮了。所以……走得早。”
阎长山缓缓垂下眼帘,好像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又像是不忍再看。
沉默。
良久。
久到阎明川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阎长山终于缓缓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你父亲,他……叫什么名字?”
阎明川有些诧异,这位老首长似乎对他父亲格外上心,问得也太细了。但军人的天性让他立刻挺直了脊背,大声回答:“报告首长!我父亲,叫阎云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