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的话,一个字都没有错,该保的人是大哥。
但她又觉得娘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对。
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姓贺,为什么她只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替别人家传宗接代?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就去问老太太。
老太太说,男娶女嫁这些规矩都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她摇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就一定是对的吗?
老太太气了:怎么着,你还想造反吗?
她不想造反,她就想弄明白三个字:凭什么?
没有人告诉她“凭什么”,老太太为了撑起贺家家业,守了一辈子寡,她自然清楚该保谁,该牺牲谁。
她一气之下,把刀架在脖子上:“阿奶,要么你让我读书,要么让我去死。”
老太太气得拿鞭子抽她。
她半点不怕,还嚷嚷着:“只管打,打死了才好,反正我也不想活。”
老太太被她气得眼睛一翻,晕过去。
她吓了一跳,抱着老太太的身子,嚎啕大哭,既哭自己的不孝,又哭自己的委屈。
一场风波,闹得人尽皆知,就连两个姐姐都闻讯而来,轮番着劝她。
“三儿,别和大哥对着干,小心将来你在婆家受了欺负,连个帮你出头的人都没有。”
“三儿,老太太这辈子最疼的人就是你,你能不能省点心,让她老人家多活几年,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把她气没了,这府里谁护着你?”
没有用。
两个姐姐的话根本进不到她的脑子里,她是匹野马,骂不服,打不服,劝不服,她认的是理儿。
理是要靠说的。
谁能说通她,她就妥协。
宋平不是解元吗,肚子里的墨水最多,她要找他说理去。
那天夜里,她溜出院子,往西北角去。
院门没有锁,他背手站在院子里,眉心紧锁着,正抬头看着头顶的一轮冷月。
她走进去。
他低下头。
目光碰上,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他幽幽叹了口气。
“贺湛英,男人读书是为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