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卫东君清楚地看到少年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恨我?
不是。
我的身份是祁氏的丫鬟,他恨的是祁氏。
顾氏等外孙走远,“说吧,有什么急事?”
祁氏掏出帕子,装腔作势地抹抹眼泪:“这事我是说不得,心到现在都还怦怦直跳呢,阿君,你替我说给太太听。”
顾氏这才注意到祁氏身旁站着的卫东君。
“这丫鬟瞧着面生,是……”
“是我院里的,平常不常带出来。”
卫东君走到顾氏面前,一边行礼,一边接过话道:“是夫人说奴婢胆子大,能把事儿说清楚,夫人这才把奴婢带出来的。”
顾氏:“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太太。”
卫东君抬起头,“那口井闹鬼了。”
井?
顾氏只觉得后脊骨阵阵发凉,厉声呵斥:“胡扯什么,青天白日的,哪来鬼?”
“我的太太啊。”
祁氏哀嚎一声:“阿君,你快说给太太听。”
卫东君别的本事没有,讲鬼故事那真是信手拈来,小时候,她在亲爹那边也不知道被逼听了多少。
故事哪里要停顿,哪里要拖长调子,哪里要暂时留个悬念……她门儿清。
一通绘声绘色的讲述下来,顾氏脸白了,手抖了,两只眼珠子黯淡无神。
卫东君乖乖走到祁氏身后。
她的戏结束了,她们俩的戏才刚刚开锣。
“太太。”
祁氏细声细气道:“我们老爷从寺里请了高人,高人查了三天,说根子不在我们长平伯府,在你们贺府。”
若是年轻个十来岁,以顾氏的性子,定要拍着桌子,指着祁氏的鼻子骂一句:放你娘的屁。
年岁大了,经的事多了,火气都被岁月磨得平平的。
她冷笑一声:“人死在你们府里,凭什么说根子在我们贺家?高人也分个三六九等,你家老爷小心被人诓了去。”
祁氏抿抿嘴唇:“姐姐是死在我们任府没错,可她到底是太太的女儿,老话说得好,血脉骨肉相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