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二个人?”
夜风卷着晒场的麦香掠过树梢,惊起一片归巢的麻雀。
杜亚明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抓着他手腕说的胡话:
“红头文件……都是吃人的纸……”
“你……你查户口本?”
杜亚明试图用凶狠掩饰恐惧,却听见自己声音像生锈的犁头:
“我警告你,杜家岔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李冰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封口处火漆印赫然是县环保局的徽记。
他抽出一张泛黄的检测报告,数据栏里触目惊心的数值让杜亚明眼前发黑——这正是去年他们伪造的那份!
“盐碱地改建沼气池,矿渣回填做路基。”
李冰的声音像冰棱刺入耳膜:
“县里给的扶贫款,够买三台最新型的沼气发生器。”
他忽然逼近一步,伤疤几乎贴上杜亚明颤抖的眼皮:
“但我要村西头那片废矿坑的承包权。”
杜亚明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老槐树凸起的树根。
他摸到树皮上某道刻痕,指尖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那是1979年山洪夜,他爹用镰刀刻下的求救信号。
“你休想!”
杜亚明突然暴起,烟锅砸向李冰手中的文件:
“那是村里的祖坟地,你……”
烟锅在半空被李冰的左手截住。
杜亚明瞳孔骤缩——那只手心里横着道月牙形疤痕,与赵雪眉角的伤疤如出一辙。
他突然想起大姐说的“工作证”,想起山洪夜消失的第十二个人,想起李冰帆布包里若隐若现的金属轮廓……
“你父亲当年要是肯交出矿洞图纸。”
李冰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也不必被压在废墟里三天三夜。”
他松开手,烟锅“当”地砸在晒场石板上,惊飞了正在啄食的母鸡。
杜亚明看着李冰弯腰捡起烟锅,布满老茧的指尖抚过铜锅上的磕痕。
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去年清明,他在父亲坟前发现半截生锈的雷管外壳,与李冰帆布包里的轮廓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