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人群狂奔而出。
背后传来赵乡长的怒吼:
“施工队是按合同办事!
谁敢阻挠就是破坏招商引资!”
李冰的布鞋陷进潮湿的稻谷堆。
他看见自己精心保存的改良种正被铲车推进沟渠,混着黑油的泥浆漫过琥珀色的谷粒。
七年光阴在铁铲下碎成泥点,爷爷临终前塞进他手里的那包稻种,正在污水里慢慢下沉。
“不能这样”
李冰跪倒在泥泞中,手指深深插进土地。
指缝间突然触到某种坚硬的东西——半截老石碑露出泥土,上面模糊刻着“下坪村永业田”的字样。
拖拉机还在逼近。
李冰抓起石碑碎片,在所有人惊呼声中横挡在履带前。
他身后,陈志远正举着手机录像,白大褂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
“从此刻起,”李冰的声音穿透柴油机的轰鸣,“每寸土地都会记录今天发生的事!”
李冰蹲在试验田埂上,用陶碗舀起沟渠水。
水面倒映着被盐霜染白的胡杨叶,他摸出衣兜里的ph试纸——这是县农技站陈技术员上次留下的。试纸遇水泛起鹅黄色,酸碱度刚好卡在78临界值。
“李冰!”
陈志远骑着二八杠冲进田埂,车把上挂的公文包拍打着车铃:
“省农科院回信了!你选的耐盐种发芽率比对照田高两成!”
他掏出的信纸边角卷着,上面盖着褪色的红章。
李冰用镰刀尖在泥地上画示意图:
“您说的那个‘微生物菌群’,是不是像蚯蚓粪里的白丝?”
他掰开半腐熟的棉籽饼,菌丝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我爹说过,盐碱地爱‘吃’荤肥。”
陈志远掏出手绘记录本,钢笔水在高温下洇成蓝雾:
“老辈人的经验里藏着科学!
这些菌群能分解有机质释放腐殖酸”
他的笔尖突然停顿,发现李冰在田垄插的竹签标记,竟与专业测距仪数据相差不足五米。
三天后,东方红拖拉机的轰鸣震落了晒场上的麻雀。
杜亮亮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