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杜倩的银锁片硌在他胸口,凉意透过两层汗衫:
“吴婶今早偷偷问我,能不能把她的寿衣借我当嫁衣样子。”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洇湿了李冰肩上染着纸灰的孝布。
“等收了秋”
李冰忽然咬住姑娘的耳垂,像要拿牙齿留住什么:
“等老磨坊拆下的榆木打好衣柜”
杜倩猛地推开他,腕上的银镯撞在草叉上叮当作响:
“吴伯等孙媳妇等了十年!
冰子哥你看这坟头新土,昨夜落的雨今早就干透了!”
正午的日头晒化孝布上的浆,李冰蹲在铁匠铺门口磨锛子。
淬火池里飘着朵惨白的纸花,是他从坟山拾回来的。
父亲抡锤的节奏比往日更重,火星子溅到樟木箱上,燎焦了当年母亲绣的鸳鸯戏水图。
暮色漫过第七遍时,李冰在豆腐坊后墙堵住杜倩。
姑娘怀里抱着给吴家送的卤水豆腐,豆腥味混着她发间的槐花香:
“冰子哥让开,豆腐要压坏了。”
“明年槐花开时。”
李冰突然扯断腕上的红绳,铜钥匙硌进杜倩掌心:
“老磨坊拆下的梁木该阴干了,爹打的银镯该擦亮了,你爹攒的四季衣裳该见见日头了。”
杜倩怀中的豆腐晃出涟漪,豆汁渗过纱布滴在两人鞋面。
远处谁家婴孩夜啼,更衬得水塘边的蛙鸣震耳欲聋。
李冰抓起姑娘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海表的玻璃面裂痕抵着她虎口的针眼:
“吴伯棺材里的怀表停在三点零八,我这表要走到明年今日。”
夜风卷着未烧尽的纸钱掠过脚边,杜倩忽然咬破指尖往钥匙上抹。
血珠渗进铜锈的纹路,在月光下蜿蜒成细小的红线:
“明年的今日,我要在晒谷场刻字的门板上贴红双喜。”
李冰俯身去舔那滴将凝的血,尝到铁锈味的咸。
吴家灵堂未灭的长明灯透过篱笆,把两人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土墙上,晃动着,终于合成个囍字的轮廓。
杜飞蹲在河滩放羊时,正瞧见李冰把姐姐抵在老柳